就是不怎麼聽話。
雲絮卻是看見陳若明後覺得事情不對,懶得廢話加速趕往浮雲峰。等到了院子,先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林清風不在院内,隻有一間屋子屋門大開。
玉笙渾身是血躺在床上,早就昏迷。雲絮先是掏出止血丹給玉笙止血,又輸送靈力,等人情況好轉之後,趕緊在玄靈鏡給林清風傳了消息。
同其他世家子弟比起來,陳若明尤其厭惡凡人修士,早些年以折磨那些散修為樂,現如今有了林清風當靶子,整個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過來。
折磨毫無靈力的玉笙要比和林清風對上更讓他瘋狂。
他比林清風還要期待一次又一次的勝局。
林清風越是嚣張,越是在演武場不顧一切地打落那些自傲的世家弟子,玉笙承受的欺淩越是肆無忌憚。隻要想到她毫不知情,陳若明就興奮地忍不住顫栗起來。
這種扭曲又變态的滿足感讓他沉迷。
他并不怕林清風知道,更不在乎有人會去告密,之前不過是拳打腳踢,這一次卻是在李常的慫恿下用了靈力。
凡人果然脆弱,隻帶着靈力劈過去一掌,就已經吐血了。
白馬越跑越快,到登天梯時,林清風手中握棍,殺意淩然。
朝夕相處三年,林清風從未問過那個少年的名字。
她不在乎。
不在乎為什麼那個少年對她充滿惡意,不在乎他的來曆,更無心與他交談。
剛開始,玉笙說話很奇怪,像是很久沒說過話,亦或者不怎麼會說話,咬字的時候輕重不分,艱澀難聽。
绾發的功夫也不熟練,根本就不是侍從。
關于這些,她問過師尊。
逍空當時隻說看玉笙被人欺負太過可憐,體内又恰好有靈根,就随手救人一命。想着正好她用的上,就帶回逍遙山讓他負責起居。
但是慢慢習慣了,就像她習慣其他侍女一樣,習慣這個院子裡有人陪她,有人站在竹林旁看她練劍,幫她绾發,有時候幫她熏香。他總是和觀月一樣,給她绾發時動作溫柔,輕輕攏起頭發時,會先看一眼鏡子裡的她。
眼神溫柔,帶着淡淡的笑。
他們完全不同,性别,身高,一切的一切都完全不同,就隻有那麼一兩個瞬間,一兩個銅鏡中看向她的表情,和不自覺的動作,讓林清風恍惚以為,自己還是焚輪公主,清晨剛起。
她沒有認錯人,她隻是偷偷從少年身上刹那間回到過去。
恩愛疼她的父母,溫柔細心的觀月和千嬌百寵,還未及笄的她。
玉笙的存在,像是挂在屋門的風鈴,風起時,她的心也會跟着顫一下。
林清風坐在靈鶴身上,直直沖進浮雲峰的主殿。
做公主的時候,她護不住觀月。
如今長棍在手,絕不容他人造次。
逍空盤坐在大殿地上,和兩個道童在擲骰子玩。殿門突然推開,他隻是吊兒郎當地看了眼林清風,手中的骰子又丢了出去。
“怎麼了?”
道童仰頭剛要去抱林清風的腿,就看見少女一臉冷意,兩人同步縮了縮,化作一縷煙立馬消失不見。
“您答應過他的,為何他受人欺負,您卻從不過問?”林清風看着地上坐着的逍空質問道。
逍空反應一會,發現說的是玉笙。
“他整日待在院子,除了你,哪裡會有其他人欺負他?”這麼說着手上動作不停,眼前化開一團影像。
場景不斷變換,主角都是那個被人打倒在地,抱頭強忍的少年。
他一聲不吭,隻是漠然地忍受。
等人走後,蜷在原地緩緩,又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自己回了院子。
這樣過了快要一年,而林清風都沒發現。
她隻是以為,少年在練武。
逍空顯然是被驚到了,今日更是,少年被人一掌劈倒,當場就吐了血。林清風握棍的手幾乎要顫抖起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毫無靈力之人會有多麼疼,一次次被人打落在地,又重新爬上圓台,她是自找的。
但少年,是為她所累。
影像上的人,多數時間是李常何誠,旁邊站着個男子總是穿一身深藍色錦袍,外罩一層暗黃色輕紗。
上有紋理,腰帶上圍了好一串寶石,下墜着好幾個芥子袋,而最張揚的,是孔雀藍抹額正中間放着那顆成色極好的黑曜石。
逍空掏出個瓷瓶,“回去将這水灌給他,修養半個月就行了。”
他心中也冒了火,當即給掌門修書一封,甚至将影像一同送了過去。
“師尊。”
林清風眉眼低垂,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我不用侍從了。”
“等這次事了,您讓他跟着您修煉吧。”
她會去執事堂,簽生死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