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絮是在一天後查看玄靈鏡的。
彼時她坐在桌前,趁着女使出去的功夫就看見逍遙宗私域内飄蕩着的正紅色公告。
第九台,那不該是林清風去的地方。
陳若明陰險狡詐,隻說年紀,都超過林清風的零頭,而且...陳家人是絕不會讓陳若明真的死在台上。他雖不是陳家正妻所生,但修煉天賦更高些,自然得他父親看重。
承圍也很滿意自己這個未來女婿。
兩人是有一紙婚約,可是這些年她一直找各種理由延後,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雲絮看着玄靈鏡中的公告,想起那日陳若明看她的眼神。
陰鸷又露骨。
不過...她的手無意識地劃到林清風的界面上,眼睛看向桌上已經抄了好些頁的書,最終還是給林清風傳訊。
陳若明練的是他們陳家秘術,如今劍法修為已經超過陳伯父。自從來了逍遙,他就住在乘然峰,峰内花草總是被劍氣蕩平一片。
昨日她并不知情,今日從早上開始就能感覺到靠她這邊的靈氣總是有些波動。
她低頭看着林清風發過來的[多謝],心中惶惶。
女使從門口進來,聲音平平,像是傀儡。
“小姐,若您不認真抄書,我便會禀告家主。”說着,手伸出來示意将玄靈鏡交出來。
雲絮手上摁着玄靈鏡,亮了兩下,最終還是交給了女使。
她能做的隻有這些,剩下的,就隻有聽天由命了。
再次提筆抄書,心也慢慢靜了下來。
屋外雲霧缭繞,青山之間靈鶴蹁跹,一片祥和之态。
林清風這幾日沒去演武場,整日待在竹林練武。那日雲絮給她傳了消息,她專門去找了一趟逍空。逍空見了她手指都要戳到她的額頭上,隻是生死狀已簽,比試已成定論,他隻能在林清風面前唠叨唠叨,就說起陳若明練的功法。
林清風待在主殿半天,回去後更是發了狠地練棍。劍比棍輕,又要比棍鋒利,若是劍刃滑過必定見血,那棍隻能以更重的内力催動。
竹林中好些竹子被林清風摧殘,靈氣從棍身迸出,撲倒一大片竹林。
第十日清晨,林清風從自己的靈府中出來,緩緩睜開了眼。
身邊站在白馬,緩緩擺着尾巴。
她站起身,輕柔地摸了摸白馬靈動的大眼睛。
“你說,我能赢的吧?”
她的靈府之中,能夠容納的靈氣更多,那些半高的竹子也慢慢長起來,又有些竹筍冒尖。她大概是要破境了,隻不過這幾日總是不得竅門。
白馬沒有說話,隻是像及笄那晚上山時一樣,看着她。
手中長棍飛旋,林清風又親熱地低頭碰了碰馬兒,唇角一勾,眼神中是勢在必得。
“本公主長棍染血,定分與你一杯飲!”
聲音清脆,她還是凡間那個萬人之上,手握皇權的焚輪公主。
與平日不同,今日演武場内,隻有第九台。這一圓台有十五丈寬,遍體豔紅,像是一面巨大的鼓,平放在演武場正中央。不必站在台上,都能感覺到從圓台上飄出的血腥味。
周圍站着一些弟子,世家子弟有之,外門弟子更是不少。
說是外門弟子,其實多數也都是世家子弟,散修少之又少,這正中間站着好心情的陳若明。
他眉眼帶笑,隻不過看起來多了幾分陰恻恻。
四周靜谧,等看到逍空和承圍兩人出現時更是安靜。
衆人行禮,兩人分坐在正東方。
承圍先是看了眼人群,轉過頭對着逍空笑眯眯道,“你徒弟好像還沒來啊,是不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