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送來公主笃定的聲音,單儀景眼睜睜看着林清風從懸崖上跳下去,心髒蓦地空了一瞬。
瘋子。
林清風是個瘋子!
單儀景手腳僵硬,臉上泛起潮紅,心髒停過一瞬後又開始瘋狂跳動起來。他幾乎像病了一般渾身發軟,從骨縫中滲出歡愉來。
靈府中靈氣四溢,滋養着他讓他禦劍更加順利。
他手中長劍穩穩停在腳邊,而後像林清風一樣,從懸崖邊沖出。
--接住我。
他禦劍空中,看着瀑布被山澗嘶吼着的風刮起,朝上翻湧,林清風的身影穿梭其中,任由風水拂面。
風生。
水起。
好生肆意!
天地颠倒,看過來又是另一種風光。
瀑布落下,又被風刮起橫着飄在山澗。落水猶如山霧一般,拍打在林清風的臉上,潮濕又清爽。尾椎骨處生出酥麻,心髒好像都停止跳動。毫無束縛的快感和洶湧着的無盡暢意從胸腔中生出,林清風腦中放空,靈府中靈氣翻湧,青竹蔥蔥,一副欣欣向榮。
她不由地帶出笑聲,又被浪聲掩蓋。
即将接觸水面的一刹那,單儀景禦劍滑過水面,在擊起的一片片浪花中旋身,穩穩接住林清風。
萬籁無聲,唯有驚濤拍岸。
“你瘋了。”單儀景緊緊抱着林清風,雙手都有些顫抖。
不知為何看見林清風無所畏懼地從山崖跳下,好似無牽無挂時他眼眶中生出淚意。他心中生出無限恐慌,又莫名了癫狂的、病态的癡迷,像是連魂魄都随着林清風那一躍也掉入江水之中,悄無聲息地沉沒。
逍空說,他是林清風的劍鞘。
不是的。
他像是後怕般抱緊了林清風。
他不是靜等的劍鞘,從一開始,他應是公主的劍風,定是要與她同生共死的。
單儀景的失控來的莫名,林清風被迫仰起頭,将下巴搭在少年的肩膀上。他幾乎是将林清風箍在懷中,胳膊像是硬鐵,硌得林清風肋骨處生疼。
兩人停在翻滾着的水面上,水聲拍打礁石,周圍又隐約有鳥雀叫聲,時遠時近。
靜谧又溫柔。
單儀景在察覺到自己失禮時想要及時松手,林清風卻在單儀景松手時從他腰間穿過。
她動作自然,好像做了千百遍。
被抱住的人受寵若驚,低着頭去尋林清風的眼睛,就看見林清風歪了歪頭,嘴角揚起一抹狡黠的笑。
後背突然有一股靈力推向他,單儀景整個人失了平衡抱着林清風撲進水中。撲通聲響起,又又一串串咕嘟聲斷斷續續從江水中傳出。水下兩人受力分開,林清風眼角眉梢都傳出愉悅來。
不聲不響就敢抱她,她看單儀景膽子真是大了。
--嘩~
林清風浮出水面,搖搖頭,水珠順臉滑落,原本纖細的脖頸上往下滾落水珠,帶着些不自知的誘惑。
對面的單儀景睜着有些泛紅的眼睛,急急咳了兩聲,又在不小心看到林清風那一顆圓滾滾的水珠後狼狽扭頭。
男子發絲全濕,側着頭露出漂亮的喉結,水珠滑過高挺的鼻梁,嘴唇沾了水看起來很潤,唇角那顆痣更是顯眼。
林清風一點點浮出水面,衣袍在出水時瞬間幹透。
沒有長棍,也不需長劍,她就可淩空。
浮雲峰中雲霧缭繞,林清風眉眼間的肆意張揚毫不掩飾,在山澗中衣袂翩跹,飛過層巒疊嶂,猶如真正的仙人。
雲很松散,像是剛剛在山澗碰到的細小的水珠,卻要更輕,也像滞留的涼風,停留在山中等待人的觸摸。
站在地上的凡人,無法知曉空中玄妙,可入微境可禦空的修士,靈力運轉間就可翻越幾座高山。
天上地下,細雨清風,皆是不同。
逍空站在懸崖邊上,身邊跟着霧山等人,看着林清風成功禦空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
“逍遙道法,就在其中。”
蘇易津眼神中也全是贊賞。“師妹此後定有作為。”霧山看向站在水面上的單儀景,也帶了溫柔的笑意,“易津,這兩人就交給你了。”
三日後,主峰執事堂前,衆修士整裝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