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從殿後出來,看向殿中尚且留着的幾人。
“趕緊迎接一下吧,”他微微搖頭,每一次總是這樣,不是在他們逍遙宗看這些新生進入秘境,就是在千機門。也不知道是誰洩露的消息,那些老東西又像是瞧熱鬧般三五一群聚了過來。
他手中一張紙條燃盡,護宗大陣的屏障也打開了,長老們魚貫而入,看起來很是急切。
真是太平了,之前為了一塊地盤争得狗血淋頭,也因為對抗魔界死傷無數,如今卻真真都要入了逍遙道。
木古眼中全是幸災樂禍,聽見掌門發話,站起身整理整理衣物擡頭向外看去。
走在最前面的慈眉善目的大肚子佛修,一串菩提佛珠挂在脖子上,這是觀空大師,無為後期;身後跟着的有千機門的長老、百花谷的藥修長老、還有食修、體修,有一點事相同的,這些人大多是無為境,少數幾個是物我後期,但也是宗門中十分重要的人物。
木古仰着頭像是在找人,卻突然擡起袖子像個賊一樣往後退。
一步、兩步,不小心撞上人,他嘴上說着“借過”身子卻沒轉,還在往後退,誰知道不管怎麼躲總是有人站在他身後,讓他有些不耐煩。
沒看見想見的人,還和千機門的百純長老對上視線,他直接一揚袖子,生氣了。
“誰啊,是不沒長眼睛?”
他生氣轉頭,對上一張清冷出塵的臉。女修淡淡盯着木古,眼角卻透出幾分若有若無的媚意,配着那一身層層疊疊的流光裙,顯得越發像仙子。
木古的耳朵猛然間紅了,但是比耳朵紅的,是眼眶。
他嘴唇蠕動,沒再說話。
仙子卻說話了。
“長了。”
這邊兩人氣氛怪異,大殿中各位長老卻聊得熱火朝天。林清風他們如今在原地休整,在蕭媚生說完要來拿天蟲草後領隊女子轉過身自己一個人生悶氣去了。
逍遙宗這邊也消停了,蘇易津卻暗自記下了幾人的名字,準備回去後交予執事堂。
不辨是非,人雲亦雲,宛若癡兒。
“蠢貨。”一道清亮的聲音從後方出現,慢慢散開的人群後靠着樹抱臂的懶散女修。
林清風依舊沒睜眼,單儀景聽見林清風說話沒擡頭仔細擦拭着長棍,手中的力氣卻大了幾分。
這一句話沒頭沒尾,雲絮站在另一側看向林清風。她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好像并沒有發現四周的說話聲都停了。
“你在說誰?”原本議論蕭媚生的弟子中有一人盯着林清風,心中總覺得有些不爽。
隻是那人說完這句話,依舊閉着眼不再接話了。
真氣煞人也!
微風輕輕吹過,樹葉沙沙作響,方寸之間好像隻剩那個弟子掩飾不住的粗重呼吸聲。林清風輕輕笑了下,這一笑帶着十足的挑釁與不屑,分明就是看不起同他說話,對面弟子被這聲笑失了理智,提了劍就要過來。
“你!”
雲絮不着痕迹地往前站了一步,隐隐擋住林清風的身影。
“陳兄定是覺得秘境中絕無危險才會如此浪費靈力吧?”她擡手輕移開劍尖,兩位女使一左一右站在雲絮前面。
林清風聽見聲音,心中微動睜開了眼。
雲絮已經換了一身純白色留仙裙,飄帶還是黃紫色,微風吹動飛舞着帶着些氤氲的微光圍繞在她的周圍。她站得端正,說話的聲音也很是溫柔。
蘇易津也走過去,站在雲絮身旁看向那名弟子。“陳義,你今日對着前輩口不擇言,又對同門拔劍相向,待我回宗定會詳細禀告。”
單儀景站起身,很是突兀地擋住了林清風的視線。
“公主的長棍擦好了。”他一副溫溫柔柔的樣子,将長棍遞給林清風,“你可要檢查檢查?”
林清風看向眼前的棍子,又側過身想看雲絮。
單儀景又挪了挪步子,這會兒林清風連前面的修士都看不見了。“幹什麼?”被擋住視線後,林清風終于分出心神看向單儀景。
他分明看出林清風的不悅,但是心中一點不慌。
“公主,這些日子我除了修煉,也學了些琴譜。”他緊盯着林清風的眼睛,自己對林清風誇獎的期待被刻意流露出來,讓對面人一眼就能看見。
林清風心中好笑,“所以呢?”
“雲絮會的,我都會。雲絮不會的,我也會。”
他心中不喜林清風接觸雲絮,甚至要比林清風更關注雲絮。在看見雲絮帶着女使從林清風身旁經過卻沒有問好,一邊高興又一邊生氣,像是個瘋子。
高興在于雲絮這種能分散林清風注意力的人終于有自知之明地遠離了她,更生氣雲絮居然敢先同公主絕交。
他當時仔細觀察林清風的情緒,生怕公主有一點點的傷心。沒想到她先是像陌生人一樣不與公主說話,這會兒又不知怎麼了還幫公主擋在前面。
簡直莫名其妙。
單儀景心中腹诽,臉上卻一點都看不出。
那名弟子被制止後轉過身很是忿忿不平地收了劍,雲絮見狀也轉過身,就看見單儀景站在林清風面前說話,聲音不大不小卻完全能讓她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