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頭虎腳邊繡球輕輕旋動,它打了個噴嚏,周圍黃沙被吹起,有些發癢。它無聊地碰碰鼻尖,另一顆頭卻突然轉過來盯着林清風。
黃沙邊緣站着一個女子,她身着青衣,手中拿着長棍已經看着它很久了。
兩個頭一個憨呆,另一個兇狠,在兇狠的一個看向林清風時,另一個反應慢的也轉過來,放在爪子旁邊的繡球停止轉動,兩個頭顱同時轉過來看向林清風,詭異又霸氣。
“繡球給你,天蟲草給我。”
雙頭虎聽了這話,像是嘲諷對着林清風噴了一口氣,眼前黃沙漫起,她不得不擡棍抵擋。
若隻是那個呆憨老虎,林清風并不打算殺虎,但是那個兇狠的老虎顯然并非善茬。眼前卧着的閑散老虎站起身,緩緩朝着林清風走了過來。
虎嘯聲出現,整個沙丘開始移動,風沙卷起,眼前根本看不見老虎的身影。
林清風站在旋風之中靜靜感受着身邊氣息的變化,而後朝着一個方向将長棍作劍狠狠劈了過去。
她身形詭秘,長棍有時宛如長鞭,狠狠抽在雙頭虎身上。
雲絮身上貼着隐身符站在一處不動的沙丘旁看着那個與虎搏鬥的林清風,越看眉心的皺紋越深。
她使的劍招中,居然有陳家的劍法。
那時她給林清風透露了陳若明的劍法,以為那麼短的時間内林清風應該是沒有學會,所以在第九台上隻用了自己熟悉的陣法。
看來事實并非如此。
林清風顯然運用地爐火純青,甚至将其中一些招式與逍遙劍法做了融合。
可是雙頭虎實在太強,林清風在跳動過招中慢慢處于下風。雲絮看着有些力竭的林清風,抱着琵琶的手下意識滑動琴弦。
煙塵中林清風敏銳察覺到有琴聲響起卻沒看到人影,她手中長棍向上幾乎抵擋不住,看着眼前老虎從嘴邊滑出的唾液手中棍中靈力暴漲一瞬,轉而快速求救。
“道友可否相助?”
她的聲音被風沙分割,傳到雲絮耳中的時候已經有些虛弱。
雲絮因為自己的動作吓了一跳,在聽見林清風聲音時垂下頭看向懷中的琵琶。這個琵琶曾無數次為林清風響起,她也曾因為林清風承受父親的怒火,一而再再而三。
她知道此時的她應該轉身就走,與她無關她不該參與其中。
但是,她又看向那邊的林清風。
女修右邊衣袖劃破,露出血淋淋的皮肉,又有黃沙附上,鮮血從中滲出,看起來殘忍可怖。
雙頭虎再次發力,林清風被迫再次後退,在老虎擡起前爪拍向她時迅速收了棍,朝着側面翻滾幾下,靠在一個小小沙丘後,看向雲絮的方向。
她體内靈氣運轉凝滞,已經是殘喘之勢。林清風喉間幹澀,胸腔幾乎像個破了的風箱,她急忙調整氣息,又看向轉過頭看向她時激動異常的雙頭虎。
雙頭虎見血顯然更加興奮了,尋着鐵鏽味像是逗弄般慢慢走向那個低矮的沙丘。
林清風忍着胳膊上灼人的疼,往上面撒了一層藥粉,額頭上汗珠滲出,眼眶也濕漉漉的,已經是強弩之末。
再無琴聲出現,林清風心中有些空蕩蕩。
她試圖重新将靈府中的靈力灌注于棍身,奈何經脈有斷裂處,靈氣無法順利運轉。林清風看向沙丘之後,眼前的雙頭虎已經讓她有些難以抵擋。她咬了咬牙,收了棍,朝後翻滾。
雲絮身邊兩位女使面色不變,安安靜靜站在身後,她們知曉雲絮的選擇。
--咚。
--咚。
而後琴聲伴随着靈力順着沙丘飛向林清風。
雲絮還是撥動了琴弦。
琴聲響起,帶着溫和的安撫樂聲出現,雙頭虎的臉色一變,林清風得以喘息,她往後退出半步,朝着琴聲飛出的沙丘處看了一眼。
久旱逢甘霖,她體内靈力又開始運轉起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也在慢慢愈合,随着琴聲愈發低沉,雙頭虎從原本的躁動慢慢變得安靜起來。
繡球就藏在雙頭虎右前掌下面。
林清風看準時機,快速搶過繡球。打鬥過程中,呆憨些的那頭一直在玩繡球,好似這場打鬥與他無關,但是在林清風搶過繡球時它的眼神蓦地變了。
它站在林清風面前的沙丘上看向林清風時整個沙丘處的靈氣混亂起來,慢慢向着雙頭虎聚集。
林清風心中一緊,迅速摘下繡球上的天蟲草,然後将繡球扔向雙頭虎。
“我說了,隻要天蟲草。”
黑棕色雙頭虎身後旋轉着幾乎通天的巨大龍卷風,黃沙随着它的走動緩緩聚集,帶着萬獸之王的怒氣洶湧起來。
單儀景在“淚”中行走,突然聽到一聲響亮的虎嘯,不知為何心裡猛然一緊,之前尚有閑情的他看向眼前的藤蔓,寒光閃過鐘乳石已經裂成兩半。眼前景色大變,他腳步輕點迎着風沙朝着林清風飛去。
可是來不及了。
所有的沙丘連像是應召般朝着林清風撲去。黃沙漫天,狂野的大風席卷着黃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林清風撲倒在地,手中長棍被靈力打落,她毫無反抗之力隻來得及擡臂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