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谷緊靠昆侖宗,位于一片峽谷深處。谷中氣溫很低,一年大約有一半的時間谷中的積雪不消,但百花盛開,到處彌漫着各種藥香味,修士皆穿單衣來往自如,很是安逸。
林清風這處屋子有些偏,周圍少有藥修走動。
百花谷中一處小院外,雲絮正在同對面人說話。
“今日她會醒嗎?”
雲絮看向對面的承安長老,心中惴惴。今天已經是來百花谷的第七天了,林清風至今未醒。
陽光刺眼,灑在人身上卻毫無暖意。單儀景身穿淡青色裘服站在院内,手中拿着一朵牡丹花,垂眸看向院中的積雪上慢慢盛開的一朵一模一樣的花。
在秘境外等林清風時他盤腿入定,閉眼不過一息,再次睜眼,手掌靈力運轉處随風搖擺的小黃花已經變成了旁邊翠綠青蔥的草叢。單儀景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進階後自己可用腦海中的意念控制靈力一點點換掉眼前景色。
隻不過...當時他碰上眼前的草叢,從中摘一朵小黃花出來,而後草叢消失,小黃花再次出現。
保持的時間不過一刻鐘,且是假的罷了。
這幾日在百花谷,他除了照看林清風,就是在自己的房間中煉丹和練習這一術法。
他感受着靈府中磅礴的靈氣,心中多了幾分甯靜。
院外的承安長老眼中隐有擔憂,“這個老夫還不能确定。”他看向雲絮,“我同你說的話你想清楚了嗎?”
雲絮站在原地,聽到這話後卻笑了笑。
“您何必用林清風威脅我?”前兩日在掌門前來修複林清風的靈府時她的狀态開始好轉,這兩日換了承安長老後人卻一直昏迷不醒。她去找了承安,得到的答案并不難猜。
父親已經從弟子們口中知曉她在萬樊秘境中的事,對于她和林清風交好态度不再強硬,但是...陳若明同樣在百花谷中休養。
“絮兒,”承安長老笑了笑,十分溫和。“你可是我親侄女,說什麼威脅。”
他擺擺手,不再糾纏。“罷了罷了,你要是不想見陳若明,我也不勉強,反正到時候陳若明在哥哥面前說了什麼,我就不能保證了。”
看承安真是一副甩手掌櫃的樣子雲絮皺了皺眉。“那林清風...”
承安看起來有些無奈,眼神中卻是不容反駁,“不是說了嗎,醒不了。你若是想讓她醒,也應該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吧?”雲絮轉頭看向院中,低矮的院牆上積雪未化,陽光照在空無一人的院中。
隻院中小小花園中繁花盛開,少了幾分蕭瑟。單儀景淡定站在院中,看着兩人一齊望向院中,腳步一點都未挪動。
林清風所在屋子前挂着一個風鈴,時不時發出幾聲清脆明亮的響聲。
承安長老順着雲絮的眼神看過去,又看向他這個侄女。
眼前人彎腰行禮,随後琵琶出現在兩人中間,她睫毛顫動,“明日我自會前去,到時煩請長老帶路。”她說完這話轉身進了院子,卻看見單儀景跨進林清風屋門的背影。
她抱着琵琶的手有些僵,不知道院外兩人的對話被聽去了多少,腳步躊躇間那一抹青色衣擺又出現了。
“你今日還會彈琴嗎?”
單儀景聲音平穩,眼神一如往常。雲絮聞言擡頭看向單儀景,露出一抹笑,“是。”
“公主如今雖是昏迷,但已無大礙,單某替公主謝過。”他說着彎腰行禮,再次起身眼中帶上疏離,“隻是今日公主房中不必再派人來伺候,也就不勞煩師姐了。”
他站在林清風門口,擺明了不讓雲絮入内。
秘境之中後來發生的事他無從得知,但雲絮與林清風之間定是發生了什麼,單儀景眸中帶笑,卻透着冷淡。他早已發現林清風用過天蟲草,那位合歡宗的蕭前輩也一定牽扯其中。
那些出來的弟子說看見雲絮在昏迷的林清風面前哭,要麼他心中哼笑,就是後來雲絮突然會武,能從那位女修手中搶到天蟲草;要麼就是雲絮用什麼東西做了交換。
不管如何,如今看來,公主是該與雲絮離得遠些。
雲絮微微颔首,擡眼時依舊帶着溫柔的笑,隻不過說話間也終于帶上了些脾氣。“我說過,定會治好清風。你若不願聽,自然可以像這幾日般待在自己屋内。”
“修士屏蔽五感,不需我教吧?”
她語調溫柔,卻帶着真切的生氣。
雖說白日裡有醫女照顧,他們其實并不需太過操心,但是之前那個别人一靠近就有些炸毛的單儀景,如今竟能允許旁人進出林清風房間。
他的修為精進,對清風卻愈發不上心,果然世間男子最薄情。
單儀景原本站在屋門前等雲絮回自己房間,聞言心中竄起一股火。他若是沒理解錯,雲絮應該在說自己對公主的慢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