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風手中最後一縷靈氣消失,緊接着更加厚重的靈氣續上,讓她的陣法絲毫未斷。
她沒了後顧之憂,隻埋頭于陣法之中,一點點勾畫出轉化陣法的全部符咒。林清風額上一點點滲出汗珠,身前放在地上的長棍上陣法卻越發完整。
單儀景站在林清風身後,見狀很是自然地跪在林清風側邊,一點點用帕子将汗珠沾幹淨。他離得近,手上靈力不停,看着林清風近在咫尺的睫毛,心中微癢,拿着帕子的手在長長的眼睫上頓了頓,卻換了方向。
帕子從鬓角擦過又将發絲挽到耳後,單儀景隔着帕子輕輕捏了捏林清風的耳垂。
她已經很久都沒有戴過耳珰了,單儀景不知想起什麼,手上動作停下,心思轉了一遍又一遍。
林清風畫下半部分陣法花費了兩個時辰,單儀景就跪在跟前兩個時辰。等長棍從上至下畫滿了陣法,他站起身往後退了兩步,對上林清風清澈又帶着冷意的眼睛。
“恭喜公主,陣法成了。”
天光漸明,與山上的積雪映照起來,白茫茫一片十分刺眼。山上氣溫低,添了幾分冬日的冷冽。
單儀景率先出聲,眼前的長棍上陣法是由銀白色的線條構成,卻在亮了一瞬後黯淡下去。長棍還是那條漆黑長棍,看起來與之前并無不同。
畫完一個高階陣法,林清風靈府中靈氣變得充裕,她對于天地的感知愈發明顯,長棍在她手中愈發順手。
“同喜。”
她雖在靈府中,卻在剛剛打坐後感受到周圍靈氣的變化,而剛剛單儀景渡給她的靈力明顯更加深厚了,若說沒有進階,她是不信的,所以自然是同喜。
單儀景聞言,低聲懶洋洋地悶笑了聲,再次擡眼,顯露出些隻對林清風的缱绻。
山中微風吹過,帶起枯枝上的雪花,兩人對視一眼,又同時垂眸避開,一時無言。
挂在後山樹枝上的鈴铛一陣陣發出清脆又急促的響聲,靈力随着鈴聲向四周呈波浪形蕩開,林清風長棍上的陣法明明暗暗。
林清風抽出腰間閃爍不定的玄靈鏡,隻見最上面飄過一行紅字:[百花谷中有魔獸失控,求助逍遙宗!]
“快,回谷中!”
長棍作劍,林清風與單儀景一前一後禦空極速飛行,在半空中就看到昨夜上山時整齊漂亮的藥田被踩踏倒伏,百花谷弟子們躲在角落瑟瑟發抖,不遠處的藥田中央有一頭四腳獸,毛發拖地,遮住雙眼,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藥田中亂竄。
它的身後有一架車,上面托着的木盒子也張開,裡面金燦燦一片。
另一旁有三五個穿着裘衣的凡人,他們毫無靈力,卻試圖用手中的長鞭抽在魔獸身上讓魔獸安分下來。
但顯然魔獸因為被激怒得更加厲害,原本隻是尋着靈草的魔獸頓了頓,朝着幾個凡人跑去。其中一人面露狠意,從後腰抽出一柄彎刀。另幾人在魔獸過來後四散逃離,慌亂中他們瞟到急忙趕到的兩位修士,大聲喊着“仙人救命!”,然後連滾帶爬地朝着百花谷弟子旁跑去。
林清風人還未落,黑棍猶如長劍穩穩釘在魔獸眼前,其上劍氣淩厲,逼得魔獸後退半步,前蹄刨地,像是在蓄力。
單儀景收了劍站在林清風身旁,眉頭微蹙。
“這魔獸好似隻能感應靈力。”
它分明感受不到凡人的存在,剛剛也隻是在藥田中四處亂撞。兩人說着話,掏出彎刀的凡人卻是在這時候動了。
他根據自己平時的經驗從魔獸屁股後悄聲向前,又猛然間将彎刀刺進魔獸脖子處。
聽說這魔獸的血喝了便能增壽,不如趁現在來上一刀,不管怎麼說能能說得過去。預想中噴湧的鮮血并未出現,魔獸皮厚,待彎刀滑落,隻不過帶下來一縷魔獸毛發。
這卻完全激怒的魔獸,它感受不到凡人的存在,隻知曉眼前似是有什麼蘊含深厚靈力的阻擋在他面前,彎刀未含靈力,脖子處的刺痛卻做不了假。
它猛然間朝前撞去,林清風利索抽棍,長棍在身前快速旋轉,抵擋魔獸的進攻。
單儀景托着林清風後腰,兩人都往後撤開幾步,等魔獸再次朝前時,林清風起身掐訣,旋身于它四周畫了陣。
周圍靈氣築起結界,魔獸朝着四面撞擊卻無法沖破,原本蹲在遠處的百花谷弟子和其餘幾個男子見魔獸已經被控制住,顫顫巍巍站起身,緊忙朝着更遠處跑走。
山上山下跑來跑去的百花谷弟子很是混亂,有些醫女懷中還抱着藥匣子,背上貼着疾行符,口中吹哨呼喚自己的靈獸。
百花谷中弟子不習武,遇難隻能求救和逃跑。
林清風看向那個被她圈住的魔獸,又分出一縷心神看向從剛剛就呆愣在原地渾身顫抖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