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林清風還有些猶豫,沈落聽悶咳了兩聲,消無聲息地運轉靈府中的靈力蓄力沖向心髒,刺痛感襲來的一瞬,昆侖山老祖所設的結界裂開一道口子,而後快速合起,他閉眼前朝着林清風的方向倒去。
知曉老祖已被驚動,索性任由自己眼前發黑,卻沒想到再一次墜入夢中。
四周依舊白霧茫茫,沈落聽擡手看了眼手腕,這次,那根紅線猛然間亮了一瞬,而後愈發鮮豔。他快步向前走,再一次看見那個背影。
右手小指上的紅線掉了一圈,剩下的卻圈得更緊。
原來如此。
天空越發陰沉沉的,單儀景扯着林清風的動作一停,仰頭看了眼天。
這...真是不假。
林清風在人倒過來時下意識想要擡手,一直扯着她衣袖的人也不知是不是手滑,就在這時手指落下輕輕勾了勾她的小指,又像羽毛般輕輕劃過掌心。
手心微癢,林清風蜷了蜷右手,晃神的一瞬,沈落聽便直挺挺摔在他們二人面前。
兩人齊齊往後退了一步,林清風倏地轉頭看單儀景,就看他耳垂泛紅,但一本正經地微微搖了搖頭。
“...身體真差。”
他聲音有些啞,像是沙石磨過,說話時緊盯着林清風的眼睛,翹起的眼尾帶了幾分想要言明的挑逗。
病秧子,不好好待在自己的昆侖山,去什麼浮雲峰。
林清風有些無奈,想着将沈落聽擡回谷中,等清醒了再回逍遙山,倏忽間一道極強的威壓散開,逼得她差些跪倒在地。
來者不善。
單儀景也快速察覺,默默掐訣将他們二人心脈護住。
來人是名男修,看起來約莫四十歲左右的模樣,絡腮胡,高高的挑眉,眼睛深陷,看過來時帶着自然境大能的威壓。他身着白衣,金線滾邊,身披一件淡金色薄紗,上面并無陣法,但也能看出絕不是凡物。
林清風身體緊繃,緩緩咽下口中鮮血,在腦海迅速推斷來人身份。
“可是天滄前輩?”
“正是。原是逍空的徒弟,老夫還以為是誰傷了我昆侖弟子呢。”天滄像是才發覺,收了威壓看向躺在地上的沈落聽。
不是說他閉關了嗎?林清風順着看了眼已經昏迷過去的沈落聽,聽出天滄對她境界的蔑視,淡淡一笑,心中并無波動。
天滄見女修站在原地不卑不亢,聽了這話依舊臉上挂着抹笑,也沒了欺負後輩的心思,隻是用靈力托起沈落聽,緩緩放在了自己手邊的一片樹葉上。
樹葉像是擁有身後的靈力,沈落聽隻在上面兩息的時間,空中的烏雲散開,隻是像剛剛一樣,雲朵擠擠搡搡,不給陽光一點點灑下的空隙。
“逍空已知曉這邊事情,你們速速回去罷。”
他說着揮了揮手,一艘飛舟緩緩降落在林清風身旁,“這飛舟日行千裡,不到三日即可回到逍遙宗。”
飛舟周身由白玉築成,上面雕刻着繁複陣法,靈力運轉時在其上流轉,一點點漫出極淺的墨色,又淡淡暈開,十分精緻。飛舟最前面有一張帆淡金色流轉其間,與天滄身上的薄紗一模一樣。
自然境修士竟是如此?林清風暗暗驚歎,她剛剛還在想天滄的外披,沒想到竟直接是靈力織成。
“準備出發時,隻需将靈力輸送到指雲番上即可。”
天滄不願多說廢話,托着沈落聽先進了飛舟,将人放到房間後又看了眼林清風,直接消失了。
沈落聽與這個女修之間的因果,他這會隐約看出了些,所以剛來時的憤怒已經漸漸消失,甚至掏出沈落聽常用的飛舟讓他去逍遙宗。
隻是沈落聽的因果到底難以窺探完全,他便也不再強求,隻順着沈落聽,護他周全就好。
天滄來去匆匆,給他們留下個飛舟,沈落聽去浮雲峰已經是既定的事實,林清風恢複了些靈力,拿起玄靈鏡給雲絮與蘇易津發送訊息。
既然有了飛舟,大家也不用再苦苦禦劍五六日回去了。
蘇易津很快回複,帶着剩餘弟子快速趕來,雲絮回複慢了些,隻說不回。
單儀景看向林清風手中玄靈鏡,兩人對視一眼倒是大約知曉應該是陳若明的事,也就沒再打擾,告知自己與師兄們回去後上了飛舟。
林清風站在甲闆上,隻凝出一股細微的靈力,緩緩爬到指雲番上,而後淡金色靈力籠罩整個飛舟,漸漸上升。
确實靈敏好用,林清風挑眉,也不知道師尊有沒有這種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