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是因為喜歡林清風,而是單純的好奇,再加上他本就打着試探的心理,所以敲響了林清風的房門。
屋内尚未熄燈,應當還未休憩。
“深夜來訪,不知廉恥。”
單儀景聽出是沈落聽的聲音,很是不屑地用氣聲道。林清風隻覺得自己這身穿着有所不便,推開單儀景準備應聲。
沈落聽不是那等唐突女子之徒,來找他恐怕是什麼要緊事。
她還未退出單儀景的包圍圈,就被已經刺激到的單儀景狠狠摟住了腰。
“不許應,也不許出去。”
他靠近林清風觀察着她的眼睛,發現自從沈落聽聲音出現,她對他又是一副漠然的模樣。單儀景隻覺是沈落聽搶走林清風的注意力,側頭聽着房間外的聲音揮手熄了燈。
林清風看着這會兒貼過來眼睛又有些紅的男子,有些好笑的輕哼了聲。
“他不知廉恥,你呢?”
林清風低頭示意兩人之間的距離,“你今日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有什麼臉說旁人?”
之前在百花谷還準備要避嫌,現在倒好,他對她摟摟抱抱,因為門外人的血迹來她這裡發瘋,之前裝的進退有度也沒了,君子之儀也像是被狗吃了一樣同她頂嘴,人在自己房間都不出去。
這樁樁件件他還有什麼臉說旁人?
她不去看單儀景因為這話而有些閃爍的眼睛,正巧門外沈落聽又敲敲門,她便朝着門口要說聲“稍等”,卻見剛安分下來的人猛地低頭--林清風隻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臉頰就一陣疼意--
她陡然失聲,黑暗中單儀景那雙眼亮得出奇,她的左邊臉頰一片濡濕,而始作俑者唇紅齒白,甚至往下撇了撇嘴角。
剛剛他見林清風要說話情急之下朝着人咬了下去,兩人拉扯間撞倒旁邊放着香膏的小架子,林清風又氣又怒,低聲吼道,“你是狗嗎?!”
一言不合居然咬人,林清風分明覺得單儀景剛剛就是狗上身了,甚至是瘋狗!
屋内窸窣的聲音傳來,站在房間外的沈落聽自覺往外站了些,接着一股短促又像是幻覺般的聲音刺過他的耳朵,隐約還有磕絆到的悶哼聲。
“稍...”
原本離遠些的人又靠近了些,輕叩了一下門,“道友可要幫忙?”
男子換了一身衣裳,但還是一身純白,渾身的藥味不散,似是随着微風一點點闖進屋内。林清風和單儀景不約而同地靜下來,隻是屋内硝煙不散。
她臉頰疼,眼眶中也不自覺帶上了幾分淚意。
女子怒目而瞪,眼中淚光盈盈,原本上挑的眼睛瞪得圓圓,裡面的怒意猶如實質對上同樣眼眶泛淚的單儀景。
--更氣了。
他居然有臉哭?
單儀景也好像是因為自己這個動作有些呆愣,唇下那顆痣似乎也有些黯淡。他也不知為何一遇到林清風的事眼眶就很淺,一接觸到林清風的視線,看清裡面的淚意他有些倔地偏頭,卻又被那雙水洗過的眼眸吸引,竟魔怔了一般漸漸低頭。
林清風一臉警惕,身上毫無靈力,胳膊還被人锢在衣中擡也擡不起,隻能伸長脖子朝後仰。
她眼中的淚已然不見,緊盯着男子的動作,卻又因為他太過強勢的氣場微微側頭。
罷了,要是再咬還是咬左臉吧。
父皇說了,君子不與小人鬥!林清風閉上眼腦海中隻盤算着等自己恢複靈力要對單儀景扒皮抽筋,最好是讓師尊扔去魔界和冥界的交界處二十年!聽說那裡有各式各樣的醜惡魔獸,稍有不慎便會被分而食之。
或者送他進師尊的那個酒葫蘆中,裡面關着無數高階邪祟,足夠單儀景在裡面待個十年八年!
不分尊卑,竟敢咬她!
她閉着眼,心中的怒氣因為門外有人無法發洩,而等待的第二口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一點又一點的濡濕感。
林清風腦中緊繃的弦“啪”的一下,斷了。
那人唇很柔軟,動作也說不出的溫柔,輕輕舔了舔她隐隐作痛的臉頰,隻像是安撫般在向她道歉。
林清風氣血上湧,臉猛然間紅透了,甚至連全身都一下子紅了。
她顧不上盤算怎麼處置這個逾矩的侍從,混沌中隻覺得自己原先的判斷絲毫不錯:這就是隻狗,瘋狗!
女子若是這時睜眼,便會看見男子彎腰眼神虔誠,眸中幹幹淨淨,不帶絲毫情欲。他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寶一般,甚至都不敢将打量的眼神放在懷中人身上,耳廓通紅,然後起身停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