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副食店,陳川在喬落手機上登陸這個賬号。
不過有點可惜,現在的手機不能群聊,也不能看空間,隻能聊聊天。
但喬落按着下鍵,看了群組裡的幾個人,都很自覺的給了自己備注。
何必言:老何
趙明讓:你讓哥
徐美好:好好姐
陳川:小狗主人
喬落手指停住,眼中一個大寫的:“?”
這人真不要臉的嗎。
邊上飄來陳川的悶笑,不知道偷樂多久了,喬落神色漠然地看過去。
他立馬當沒看見,換成那副冷冷淡淡無事發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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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小半月在不留神間晃過去,四月進入中下旬,洛城的天氣逐漸穩定了一些,開始進入綿綿的雨天。
這不周末的大好日子,卻淅淅瀝瀝下了一天多的蒙蒙細雨,眼看下午就開學,副食店幾個人都蔫巴巴地沒什麼力氣,臨陣磨槍突襲補作業的補作業,背單詞的背單詞,辦卡的忙着介紹新套餐,該上貨的上貨,該記賬的記賬。
自從去自助餐廳吃完飯回來以後,喬落就不再抗拒下樓了,幾乎每天都會主動提出下樓幫一陣忙。
有時是上午,有時是下午。
時間不穩定是因為她在學習文化課,這是宋書梅最近強烈提出要他們九月秋季回學校的要求。
甚至上綱上線到不上學不治療的地步。
陳川隻好答應了,也是這兩天喬落才知道何必言學習好到什麼程度。
從小到大都常年霸榜第一,屬于洛城一高進校前就備受矚目的存在,飽受各科老師的青睐。
她之前是舞蹈生,文化課抓的不是特别緊。
現在。
喬落筆尖頓了頓,自卑去年長在她的骨子裡,長勢愈演愈烈。
但其中有一點十分清晰,那就是她以後不會再有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天了。
喬落小幅度地深吸一口氣。
陳川的學習也不差,他仨裡頭排第二。第三趙明讓稍弱點,成績從小到大都屬于吊車尾。
不過不是普通班的吊車尾,而是和何必言可以在一個班的那種吊車尾。
挺很厲害了。
而她是吊車尾中的吊車尾。
比較好的是她基礎底子并不差,之後選擇學文學理都可以,隻是過去重心不在此,對這方面保持的更多是一種不能差多少的基本要求。
唯獨一點,這邊算是高考較難的區域。
會比廣港那邊競争力更強,更嚴苛,要求更高。
如果學籍轉過來的話,對于她來說,将是場比出門更大的挑戰,而她也沒有想清楚之後往哪個方向發展。
準确說,她不知道以她現在的情況能學什麼。
無法避免的局限性出現了,喬落思緒跑歪良久,鼻尖蓦地一涼,她看過去。
陳川上完貨洗了手,涼涼的手指戳了她一下。
“想什麼呢?”他坐在她旁邊椅子上,兩條長腿随意地一支,拿出來兩張上午去打印的數學卷子,一人一份,“兩點老何去學校,現在還有時間,寫完給他改。”
“那兩位,誰家考試坐的那麼近?”趙明讓咬着圓珠筆筆頭。
陳川當沒聽見,旁邊喬落已經開始奮筆疾書了,她肯定要比陳川先寫完的。
“你寫你的,”何必言摘下耳機,“又想被李老頭提着耳朵罰?他可等着逮你啊。”
“我馬上寫完了!你看看他倆!一點考試精神都沒有!”
何必言看過去,微微笑,“他倆競技精神很強。”
尤其喬落,是個對輸赢非常看重的人。
陳川老惹她,整的人氣得天天追他屁股後。
這學習上倆人如果較量的話,反而省很多事。畢竟一山不容二虎,當然,一男一女除外。便是如此,赢家仍然是最重要的,無關男女。
距離兩點還有半小時的時候,喬落第二遍檢查完成,先遞給了早等他們的何必言,她看一眼還在檢查的陳川,快一秒交卷那也算赢。
手機突然開始嗡嗡。
喬落拿起來看。
程珂的電話。
應該是關于轉學籍的事,可能是剛醒時那些親戚給她造成了某種陰影,讓她有些怵廣港的電話。
遲疑了秒,耳畔傳來一句輕飄飄慢調子。
“怎麼不接?害怕啊?”
她冷聲說:“你少激我。”
下秒,喬落手指按下接聽,她牙齒都咬緊了。
陳川笑了一聲。
嘴上硬,可偏偏吃這套,真是挺可愛的。
程珂知道她的習慣,一等接聽沒說其他的話,直接直奔主題。
“問過了,好辦,等你确定去說一聲,兩天就辦好了。”
喬落輕嗯聲,“謝謝程叔。”
其實她還挺想問一句那些人抓到了嗎。
但不會有結果。
如果抓到了,程珂就會告訴她。
沒說,那就是沒有。
程珂又叮囑了她幾句好好生活,學習,别放棄希望的話,喬落認真聽完。
挂了電話,她視線匆匆劃過雙腿,旁邊那人手指間飛快地轉筆,閑得在她眼前伸來伸去,喬落煩得一巴掌拍走陳川的筆。
改完卷子,何必言把他倆錯題整理下,“我晚上回來跟你倆講,你倆對一下卷子,錯的不一樣,可以先讨論讨論。”
陳川趴在桌子上,眼皮耷拉着,手腕沒什麼力度的揮了揮。
喬落點點頭,“好,謝謝。”
何必言整理着本子裝包裡,鏡片下的眼睛溫和,“不用說謝,我們是朋友。”
朋友,喬落默念了這兩個字,頓了頓,手微微往回收了點,又點頭認真嗯了聲。
邊上,徐美好送走了顧客,伸個懶腰,起身靠在桌子看他們。
“花蘭在海濱店旁開了個奶茶店,說晚上送點過來嘗嘗,讓咱們都給個意見。”
蟄伏她一半桌子的趙明讓終于趕完作業了,頭哐啷一聲撞到桌子上的語文本上,有氣無力地狂啊啊啊啊幾聲,爆出一聲大的:“啊!!!累死了!聽了美好姐的話,我的心可算是沒那麼疼了。”
何必言拽住他衣領子,“别嗷了,”看向徐美好,“我走了,晚上放學過來。”
徐美好擡手比了個OK。
他倆一走,副食店就空蕩起來。
喬落望着眼前卷子面畫紅叉子的最後一道大題,寫的時候她就摸不準,果然錯了,沉思半天沒找到頭緒,終于下定決心去問陳川對了沒,一轉頭,陳川腦袋側着,額發垂在眼皮上,右臉頰壓在盤起的手臂上,正在目不轉睛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