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夢君放下書,拿出錢袋,把裡面的錢都倒了出來,“我的心意,一起湊湊,看能湊多少。”
錢袋都掉色了,平日裡饑一頓飽一頓的,飯都吃不上的人,吳策肯定不能拿他的錢。
可有了馮夢君開頭,有樣學樣,一個個都要開始掏錢袋。
吳策趕緊制止,伸手阻擋,“停!”
他把馮夢君倒在桌上的錢攏一起,還給他,“大家錢都收回去吧,我已經有辦法了。”
吳策說得信誓旦旦。
其實當時毫無主意。
他甚至自暴自棄地想,大不了草席一斂,找個山清水秀之所,讓路先生入土為安。
要說吳策剛才說有辦法可能隻是找個理由,讓大家把錢收回去,那等他寫好告示,說明明日閉店後,他還真想到了辦法。
“今日我要早些關門,不能招待大家來,明日閉店一日,大家多擔待啊。”
……
最近天氣好轉,複華公學各個社團正在準備運動會。
白遠臻從教室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校園的路上是三三兩兩的學生,彼此間相熟的大都會停下打個招呼。
到了校門口,沒走兩步,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低着頭,手裡拿着一根細木棍躲在一邊在地面上比劃着。
“來找人”
頭頂熟悉的聲音響起,吳策起身,隻是長久蹲着,猛然一站,腳下發麻,人差點往後倒下,慌張間抓了身邊人的胳膊,扒拉着站起來。
吳策:“哥哥,你下課好晚,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在學校呢。”
看了眼,家裡接人的車還沒到,白遠臻沒多說:“嗯,找我有事?”
吳策:“來找你借錢。”
“多少?”白遠臻掏出錢包,拿出一沓,“這些夠嗎?”
真是人和人各不相同,他都在小說世界了,為什麼就不能給他點石成金的本領,還是過得窮哈哈的。
“這些就行了”吳策留下自己需要的,剩下的還給他,又把借條塞給他。
今晚月色不錯,就是天有點涼,白遠臻穿了件黑色的西裝,他不苟言笑的俊朗五官給人一種深沉内斂的氣質,像高山上的松,密林裡的泉,就算知道是個紙片人,還是覺得他好看得很。
也許是吳策走神的時間久了,白遠臻露出一個不解的眼神。
吳策笑了笑,把手上的菩提手串取下來:“哥哥,這是謝禮,我一定會盡快把錢還給你的。”
車行駛的聲音在空曠安靜的校園門口響起。
車燈亮起,兩個人同時轉頭,吳策認出來是白家的車。
車輛停下時,先下來的不是吳策見過的司機,而是一位漂亮的年輕姑娘。
肩膀上搭着是白色的狐狸絨披肩。
馮曼琪,怎麼又是她。
之前給白遠臻送傘就見過她一次。
還有上次偶遇,他親眼看到馮曼琪邀請白遠臻吃飯。
難道她在追白遠臻,可白遠臻不是女主角馮圭君的未婚夫嘛,難道是兩女争一夫,才導緻馮圭君和白遠臻的婚事取消,轉而和張盛年定了婚?
馮曼琪:“小白先生,路上車壞了,正不知所措時,幸虧遇到了阿俊,耽誤了他一會,你千萬不要責怪他。”
白遠臻:“不會。”
“謝謝小白先生體諒。”馮曼琪轉身朝着複華公學,帶着略羨慕的口吻,“我讀的是女校,還是第一次來這裡,嚴京佑老師的先生也在複華公學任職,聽她說學校有幾棵梅花,到了時節,臨霜而開,别有風姿,一直是心向往之。”說完看向白遠臻,眼波流轉。
白遠臻還沒說話,吳策不解風情地回道:“現在不是季節,看也是光秃秃的樹枝。”
“奧……吳先生,又遇見了。”馮曼琪睫毛眨了眨,像是剛看到他,訝異又不失禮貌地回道。
吳策長相普通,若不是一而再地和白遠臻站一起,馮曼琪不會多給他一個眼神,也不會記得他姓什麼。
從那次雨中初遇,已經一個多月了,馮曼琪有充足的耐心來達到她的目的:“天色不早了,吳先生要一起回去嗎?”這話有點反客為主的味道。
小姐,和您沒那麼熟吧。吳策皮笑肉不笑地勾起一個僵硬的嘴角:“多謝,不同路。”
話不投機,吳策也不欲與她多聊。
“我走了。”吳策對着白遠臻好看的五官,有些戀戀不舍,這種長在他審美上的俊臉,連線衣堆疊的褶皺,都總是在腦海中閃現,胡思亂想的次數多了,有些控制不住想上手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