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惦記着給譚玉灣送藥的事,這事已經拖了一個多月了,雖然知道他性命無礙,可這藥一直放在身上也不安全。
按照卓爾提供的位置,早早的關了門,就近找了個馬車。
譚玉灣從他娘親去世後就搬離了譚家,譚玉灣的娘親是地地道道的沈陽姑娘,陪着譚玉灣一直長到十三四歲才因身體原因來到上海,譚玉灣原本以為辭别故鄉和好友來到上海,娘親的病能得到醫治,結果不過是病症難解,飄零異鄉,娘親也在病重和不舍中離世。
當年譚嗣玖去東北走貨,花言巧語哄騙下結了孽緣,譚嗣玖此人沉溺女色,又野心勃勃,他一個身體不好的私生子,也不懂得讨好他,對譚嗣玖來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人。
兄長譚啟明又是口蜜腹劍之輩和大伯家的譚俊學狼狽為奸,或者說譚俊學不過是譚啟明指哪打哪的一條狗,還是非常聽話的一條。
即便譚玉灣已經離開譚家,但對譚啟明來說,還是放心不下。自認為和譚啟明穿一條褲子的譚俊學自然主動攬下了這個活,要給這個後來的病秧子一個教訓。
譚家的出身不清白,前些年才開始做正兒八經的生意,在上海有了一席之地,其中做的最好的就是紡紗的生意,雖說同行是冤家,但也不絕對,譚家和同是開紡紗廠的鐘家關系向來親密。
譚俊學對鐘家少爺鐘貴仁男女不忌的事也是一清二楚,雖然嗤之以鼻,看不上,可有什麼能是比被一個男人給調戲了更能惡心譚玉灣的呢。
也就是在譚玉灣母親百天的日子,譚俊學喊上了鐘貴仁,堵在了譚玉灣回家的路上。
吳策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四五個人截住了一個身穿黑衣,相貌英俊、溫和瘦弱的男子。
帶頭的男子也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油頭粉面,舉止輕佻,調戲的話張口就來。
什麼少爺心疼你有家不能回,隻要你把少爺伺候好了,少不了你一口吃的。
就喜歡你這讀書人的勁,不知道床上喜歡什麼樣的,日後伺候人,要學的可多着呢。
……
污言穢語,越說越過分。
吳策已經忍不住握拳頭了,一個帶着面具的紅色的身影快速的越過他,助跑幾步,起身後,一個迅猛的回旋踢,就把喋喋不休的人踹到在地。
也沒厚此薄彼,其他幾人都得了她親切的問候。
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像是猶不解氣,掏出匕首,将鐘貴仁和譚俊學的褲子劃了個七零八落,讓兩人一個感受冬日寒風的機會,又把兩人的跟班的腰帶扯掉,才算是放過他們。
吳策差不多能猜出來人是誰了。
錢茱萸轉過身,“看什麼看,沒見過行俠仗義,劫富濟貧的。”
說到這裡,想起了自己真還漏了點什麼,又返回去把鐘貴仁和譚俊學的錢袋扯了下來。
錢茱萸還在裝腔作勢,手指着吳策,“警告你,再看,把你們也搶了。”
說完一扭頭,把錢袋一扔,裡面的錢塞進袖口,潇灑的離開了巷子。
吳策看着和他一樣站着的譚玉灣,試探的說道:“不如,我們也走吧。”
譚俊學見那兇狠的婆娘已經走了,又恢複到張牙舞爪的模樣,瑟瑟發抖下用碎布擋住重點部位,“後來的,把衣服脫給我們,不然我饒不了你。”
譚玉灣看都沒看兩人一眼,“走吧。”
“不準走,把衣服給我。”譚俊學一看人要走,加大聲音,威脅道:“否則,我讓二叔把你逐出譚家。”
吳策看到譚玉灣腳步都不帶停的,更别說回頭了。
兩個人一起走了一段路,譚玉灣腳步不快,在路上也不會左右的看,一路上僅僅是按着他的節奏向前走。
吳策跟在他的身後,有些好奇,剛才若不是錢茱萸突然出現,這個人會怎麼處理,面對氣勢洶洶的幾人,他好像自始至終都沒有驚慌,就算是在錢貴仁出言侮辱,吳策都看的生氣,這個人卻波瀾不驚。
吳策低頭想事,差點撞到前人。
一擡頭,才發現譚玉灣停了下來,溫和地看着他,“先生跟着我是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