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爺到底做了什麼呢?他會出高價購買有關李大少爺的醜事,從李大少爺會說話開始,他的事迹都被記錄在蘇老爺的小本本上。算到現在,這本書怎麼也該有個四五冊了。要知道,很多帝王的傳記資料都未必有這麼詳盡。
還不止如此,為了讓大小姐在潛移默化中在潛意識裡認識到大少爺的劣性。蘇老爺經常安排自己家的奴婢小斯做演員,在蘇小姐面前不小心提起“李大少爺的劣行”。
還沒說完呢,蘇老爺還會去打聽李大少爺喜歡的女孩類型,緻力于把蘇大小姐往相反的方向培養。不過還好,蘇大小姐和李大少爺的喜歡的類型沒有半毛錢關系。大小姐也不用吃這一回苦了。
“那小姐,你知道李大少爺喜歡誰嗎?”吳桐又試探着問到。
大小姐看到了賣糖葫蘆的,從錢袋裡掏出了幾個銅闆,買了兩串:“不知道,他喜歡誰和我有什麼關系啊,”她遞了一串給吳桐,漫不經心地說,“難不成你看上人家了?”
簡直荒唐、可笑、無聊。吳桐暗暗吐槽,要不是為了套信息,她至于背上這麼一口黑鍋嗎?
“那小姐你怎麼還答應他見面。老爺知道了也會生氣的。”吳桐覺得以她的口才,回答了隻會越描越黑,還是回避這個問題比較好。
“老爺生氣關我什麼事。”大小姐往前走,回了這麼一句。
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了,兩個人還走在路上,吳桐都要累了,大小姐還是健步如飛。不得不說,這個鎮子其實還是挺大的。而宋老爺當初為了遠離李家,特地把宅子建在了離李家很遠的地方。
這個豪宅的地理位置應該怎麼來描述呢?對了,相信諸位都知道那些建在城市郊區裡的别墅。宋老爺家的豪宅大概就是這麼個位置。
所以,宋家出門并不算很方便,吳桐曾經嘗試過每天都跟着大小姐出門溜達。可是大小姐最愛去的地方隻有兩個:一個就是商市街,還有一個就是那些山林水池,人煙稀少之地。前者好玩,但是太遠;後者看多了有些疲乏,而且山路難行。
逛街,是任務;上山,是生活。大小姐如是說。
為什麼這麼說呢?大小姐一大家子那可以說是家大業大,隔三岔五的就是哪個姨娘生日了,哪個小姐妹出嫁了。大小姐少不得要上街買禮送人,三小姐喜歡胭脂水粉,四小姐喜歡筆墨字畫,六姨娘隻喜歡看書……
況且呢,大小姐還愛看戲。其實準确地說,大小姐喜歡唱戲。這事其實也有迹可循,吳桐先前就聽人說過,大小姐的母親就是個唱戲的。
當初宋老爺還很年輕,去看戲的時候看上了大小姐的母親。等等,看到這兒的讀者先不要急着誤會,我們說的唱戲可不是京劇裡的唱戲。要知道,在宋代的時候,還沒有京劇呢,宋代民間流行的,也就是一些諸宮調之類的唱詞。
和許多話本小說裡寫的一樣,這個富家少爺為了這個唱戲的什麼都可以不要了;也和話本小說裡寫的一樣,富家少爺的父母不準他娶一個戲子。
還是和話本小說裡演的一樣,大少爺不肯讓步,想要和大小姐的母親私奔。
大小姐的母親當時就生氣了,她不想離開這個地方,她的父母家人都葬在此處,她的朋友,還有幾個兄弟姐妹,也都還住在這裡。于是大小姐的母親拒絕了宋少爺私奔的請求,說是自己一個人在這座城裡就好,不必到千裡之外去讨生活。
她還說,要私奔大少爺一個人也可以私奔,也可以完成他那擺脫家庭舒服的願望,沒必要搭上一個尋求愛情的名号。
大小姐的母親看得恨=很透,宋老爺确實不是個有擔當的人。他沒有再鬧下去,但也沒有順着父母的意思娶什麼富貴人家的女兒。他還是依舊當他的花天酒地的閑散少爺,就這樣過了快十年。
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宋老太爺過世了,等到宋老太夫人也埋進了花大價錢修建的陵墓裡,宋老爺才在三十歲那一年将大小姐的母親娶進了門。
大小姐的母親進門時說了句不吉利的話:“我常聽人說,富的也從沒有富過三代的,我看你這家呀,也未必還能傳給下一代。我如今啊,也是得過且過了。”宋老爺聽了這話倒是發奮起來,把家業搞得很大,娶了好幾個老婆,開了幾條街的商鋪。最後的最後,親手安葬了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