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香爐飄香,窗外,鳥聲相伴。谷中空氣,清新宜人,甚是美麗。
雨辛痕沉吟半晌,低頭對風無倦和雲念雙請求道:“懇請雲姑娘,救莺兒一命!”
師弟……在說什麼?!
風無倦握緊雙拳,不敢去看雙兒的反應,隻看着雨辛痕,沉聲問道:“師弟此話,所謂何意?不用解釋清楚嗎?”
單膝跪地,行此大禮,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事,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他的小雙兒,怎麼救竹姑娘?
雲念雙握緊小手,咬住唇畔,心裡,緊張不已。
師弟他……是要她……做什麼很難的事情嗎?
她,做得到嗎?
雨辛痕咬咬牙,理好思緒,擡頭回道:“實不相瞞,莺兒所中之毒,乃竹前輩師弟所下,為的……是逼竹前輩出手,将純陰之體抓回毒王谷,他好……修煉邪功。”
純陰之體?
風無倦有片刻疑惑,末了,他睜大雙眼,不可思議道:“你是說……”
雨辛痕苦笑點頭:“師兄,我就是這個意思。”
雲念雙又一次聽到“純陰之體”四個字,心兒,不覺微微發顫。
為何,僅是單單聽到有人可能要抓她,還要用她練功,她的心裡,就仿佛經曆了一輪生死險境、痛苦折磨呢?
那個竹前輩,是莺兒姑娘的爹吧!莺兒姑娘的爹,應該就是毒王谷的谷主了。毒王谷谷主的師弟,肯定也是很厲害的人!
要抓她……
好可怕!
感覺到身旁人兒的心緒,風無倦強令自己冷靜下來,來到雲念雙身邊,大掌包握住她的小手,柔聲安慰道:“雙兒,别擔心,一切有我。你……要不要先回房休息,有什麼事,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詳談。有任何問題,随時也能問我。”
“不用了,無倦哥哥。”她搖搖頭道,“我沒事。莺兒姑娘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想知道……一切的事情,我都想要了解清楚。等我聽完,之後……我再同無倦哥哥詳細談談,好嗎?”
風無倦仔細打量她的神情,放下擔憂,點了點頭,故作輕松笑道:“好啊,雙兒想聽,自然沒問題。”他轉頭對雨辛痕道,“師弟,你也聽到了,有什麼話,起來再說吧!”
雨辛痕垂眸再拱手,真心回道:“謝師兄……謝雲姑娘。”說完,便緩緩站了起來。
見二人都盯着他看,雨辛痕暗自調整呼吸,開口解釋道:“當年,莺兒不過八歲,被竹前輩師弟所騙,誤食劇毒噬蠱花……本來,以莺兒的體質,即使吃了毒藥,也不會有性命之憂,但……竹前輩師弟心狠手辣,不僅毫無悔過之心,還十分殘忍對一個孩子下手,用邪功狂焱魔掌,重傷了莺兒……”
“天——”雲念雙聞言,不禁掩嘴驚呼。
莺兒姑娘她……那麼小,就遭受了那樣的傷害嗎?
這簡直……簡直是……太過分了!
風無倦無聲捏了捏她的手心,給她力量,令她莫要驚慌害怕。
雲念雙感到一陣暖流劃過掌心,心,莫名覺得溫暖。
有無倦哥哥在,她,真的沒那麼怕了。
風無倦看向雨辛痕,凝眸推測道:“師弟,莫非……噬蠱花和狂焱魔掌皆屬至陽毒物?”
“不愧是師兄,一猜就中。”雨辛痕心裡佩服,點點頭道,“正因為二者皆為至陽之毒,所以,想要解毒,必須用至陰之物方才有效。”
“既如此,竹姑娘為何……”他有些猶豫。
“師兄是想問,莺兒為何武功這麼高強,還完好活到了現在,是嗎?”
風無倦沉默點頭。
雨辛痕看了床榻方向一眼,回過頭道:“莺兒的爹娘……竹前輩他,被那位師弟偷襲,受了重傷。生死攸關之際,竹夫人拖着病體,出手給了那位師弟最後一擊,那惡人,終被斬殺,得了他的惡報。竹前輩夫妻二人臨死之際,将自身所有功法全都傳給莺兒,所以,莺兒有強大内力護體,勉強活到了現在。”
每一次想起莺兒告訴他的這些往事,雨辛痕的心,就不覺傷痛一次。
他的莺兒,真是受了很多的苦啊!
“後來……”他理好思緒,緩緩續道,“莺兒雲遊在外的祖父祖母回來毒王谷,發現一切物是人非,兒子兒媳皆已……在知道真相後,他們一直閉谷不出,專心教養他們唯一遺留在世的孫女。在臨終之際,他們也将畢生功法,悉數傳授……莺兒,因為長輩們的犧牲,才有命活到了今日。”
雖然,竹前輩夫婦和老谷主夫婦都說自己命不久矣,一身本領,就該毫無保留傳給後人,但……莺兒在這樣的情況下活着,要背負的責任和使命,一定很重、很沉吧!
要隻怪,造化弄人,誰都不知,一向謙恭有禮、和善可親的師弟,竟會變成如此六親不認、惡毒刻薄的模樣!
莺兒的心,該有多痛!
歎了口氣,他沉聲道:“那個傷害莺兒的惡人,他的狂焱魔掌已修煉至第八重,遲遲無法突破九重。後來,不知什麼原因,他竟想出了這麼一個惡毒的法子,欲借外力助自己突破瓶頸,練至邪功大成。竹前輩,根本不知道他的師弟何時修煉了狂焱魔掌這等邪功。當年,也是那位師弟說自己是個孤兒,想感受家庭親情的溫暖,竹前輩夫妻才好心讓他久住的……”
若說什麼善有惡報、好人不長命的話,他是說什麼也不會相信的!
竹前輩夫妻和老谷主夫婦,他們對莺兒的愛,無私、偉大,這樣的親情,是他能銘記一輩子的!
“狂焱魔掌……”風無倦沉吟道,“這等邪惡功法,早已失傳多年,沒想到,竟真有人習得,實在不是什麼好兆頭。”
當今武林,正派林立,鮮有邪道立足之地。
不過,眼下那青龍幫,再使壞招的話,估計也快和邪道沒什麼兩樣了。
“是啊!”雨辛痕也感歎道,“師父說過,若真有邪魔外道現身,禍害天下蒼生,吾輩習武之人,自該匡扶正道,以慰人心,以護人命。如今的我們,怕是要踏入真正的江湖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師弟無需憂心,我們做事,隻求全力以赴、問心無愧即可。”
“師兄教訓的是,師弟受教了。”
“師弟還沒說,純陰之體當用何法救治身中至陽之毒之人。”
希望,救治之法,不會真的傷害到他的小雙兒。
“其實……是需純陰之體的血作藥引,來激發萬蠶葉、千毒花、百蓮草、十血根和一夢泉的藥效,如此,才能徹底根治莺兒的毒。”
“以血為引?”風無倦思量片刻,不解問道,“這并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古書記載,确有先例,哪怕是當今世代,也不可稱之為特例。師弟早先為何遲遲難以開口,莫非……還有什麼别的條件?”
是用量大,還是……
“師兄,雲姑娘。”雨辛痕看向二人,正色回道,“誠如師兄所言,确實還有一個條件……”
這個條件,正是他最難開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