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青春期女孩兒給喜歡的男生遞情書,鄧茂光撂下這句話,就紅着臉“嬌羞”地跑開了。
背影可勁兒的……這内八還挺讓人無語的。
“……”許桑收回視線,繼續方才的動作,去一旁放盤子筷子。
呂丁緊緊綴在許桑身後,捧着肚子咯咯地笑,“咳咳,許桑,放學等着!媽的笑死我了,昨天在廁所怎麼說來着,放學來後門誰不來誰孫子,是不是?太小學生發言了……”
許桑淡淡地應了他一聲,等他話說完,才問道:“哪能洗手?”
“食堂外面就有。”
天色漸晚,走出食堂後,學校灰蒙蒙的。
回頭看食堂,血紅的字落在黑幕之上,滾動間,帶起莫名恐怖的氛圍。
許桑轉到食堂旁,隔着矮牆,能探明白外面的光景,不過也是黑瞎瞎一片,辨不清。
這裡一排水池子,上面安着一排水龍頭。
污垢很厚,“池”底還泛着淡綠色青苔,許桑将就着洗完手,剛擡頭,就見矮牆處,一利落的身影翻了進來。
身形莫名很熟悉?
他看了兩眼,沒管閑事地收回目光。
“我靠,越來越冷了,感覺現在穿棉服都不為過。”陳慢站在呂丁身後,借他不算寬的身形擋風。
“是有點兒冷。”呂丁雙臂環胸,把身體壓實些,這樣暖和,“突然又想到老徐的經典語錄:你們是來讀書,不是來享福的!下不了零度,空調不能開!真他媽牛逼,我記得初中學地理,我還問過地理老師,人說咱這兒是亞熱帶氣候,冬天基本都是零度以上,不過,體感溫度和實際溫度怎能相提并論呢,而且,到底測溫度是單純測溫度,還是有幾分為人着想為人行便利呢。”
許桑多看了他一眼:
雖然大部分時候,呂丁的話都挺像廢話的,但有些時候,他的思考角度,着實清奇。
清奇到,不知覺就被他攪和到他的觀點裡去了。
“我也是說,有種這輩子空調跟咱無緣的感覺,老徐真是……讓人有磨牙的沖動。”陳慢走着走着就抱着呂丁,取暖。
“這是什麼牛逼的沖動?”呂丁問道。
“喪屍想吃人前不先磨牙嗎?萬一牙齒頓了咬不斷呢。”
“……”許桑雙手揣兜,聽着兩人一來二往的交談,步調都跟着放松了些。
比之之前,貌似多了些喧嚣。
但,未嘗不好。
“許桑,你覺得這次月考難度怎樣?”
呂丁印象中,許桑數學挺好的,但除此之外,還把他歸為同水平線的人:
“有沒有感覺到變态?我手都算出幻影了,理綜都沒寫完;還有那個語文,開篇議論文研究猴子就算了,結尾作文寫什麼,‘有意思’和‘有意義’,筆都咬掉一層皮了我都憋不出一個字……”
“我也我也,太他媽變态了,高考要這難度,我保準提前收拾東西去工地打地鋪!”陳慢堅定,“一秒不帶猶豫的。”
事實是,高考不是慈善…
許桑輕頓,回想了一遍後認真回答:“還行。”
“還行?”呂丁上前一步,用拳頭比出個話筒形狀,遞到許桑面前,“這種評價,就跟沒評價一樣,不作數,重來。采訪一下許桑同學,請問這次附中的月考,留給你最大的印象是什麼?或者說,給出你發自内心的評價。”
許桑盡力配合,回道:“題型亂,沒有難度梯度,做起來沒感覺。”
“啊?”呂丁眼神都混濁了,“什麼卷子做起來能有感覺啊?除了難,就是簡單;除了能做,就是做不來……不,不是嗎?”
許桑看着他,沉了很久,違心地道:“……是。”
“嘿嘿,我就說嘛。”呂丁拍拍胸脯,往前繼續帶路。
幾乎是卡着上課鈴打響的點進教室,許桑坐下時,發現身旁的人又趴着睡下了。
“這節課我要批卷子,你們安靜上自習。”徐富抱着電腦進來,戴上他的老花鏡就埋進了答題卡叢中。
數學課代表上講台,拿粉筆把選擇填空兼大題答案都寫了上去。
選擇題剛寫完,下面就翻浪似的翻起一陣哀嚎。
“後幾題看都看不懂,全蒙的,結果一個沒蒙對?這是什麼運氣!”
“為什麼?我都研究兩學期了,這個郭老師出題,最後兩題不是喜歡BD兩個選項嗎?怎麼會,怎麼會有CA的搭配存在?啊啊啊!!!”
“牛逼,答案CA,我蒙的AC,十分啊,我的十分,就這麼沒了……”
課代表拿起戒尺拍了拍黑闆,盡責地招呼一聲:“安靜,自己改錯,下周一收改錯本!”
教室裡分貝低了不少,由敞開了的“抱怨”降至同桌或是前後桌的低聲“讨論”。
許桑平靜地對完答案,挑了兩個題做了些題型總結,就拿出資料書繼續刷題。
“許桑,能幫我看看這道題嗎?”趙鴻途對完答案,終究是死磕在了最後一道選擇題。
“可以。”許桑落筆,回應他時,腦中将沒算完的兩步繼續,得出答案時,正巧接過趙鴻途遞過來的草稿紙。
他先落下答案,而後自然地看向草稿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