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方面認識?”巴黎蛋腦子宕機了兩秒,下意識地轉頭去看銀兄。
“嗯…”銀兄吧唧兩下嘴,苦臉,“老大,我隻聽過‘單戀一枝花’。”
“要你何用!”巴黎蛋轉過腦袋,幹咳兩聲後看回易承,“我管你什麼意思!反正,我沒惹你的人,手都沒動一下。你要敢無緣無故打我,可是要蹲局子的,知道嗎你?”
一旁,許桑淺淺掃了眼有意攔着他、弓身叉腰排排站的小弟們。
幾人互觑兩眼,緊了脖子,神同步地撤步,往旁邊退開幾大步。
“……”這團隊,底都潰沒了頂還狂呢。
等人退開,許桑繞到易承身後,沒帶耳機,他便沒點開錄音直接播放。稍一思量,微微傾身,在他耳邊低語:“剛黑你呢。”
“黑?”身後有了實靠,易承心下忽的實在,他輕笑一聲,利眼轉向巴黎蛋時,聲音大了兩分:“損我呢?”
巴黎蛋瞪了眼許桑,腦子再滑溜都該反應得過來那小子通風報了什麼信。
他臊了一臉紅,“那什麼,他不是不認識你嘛,就介紹介紹,哪門子錯了?”
但好歹身後全是小弟,日後還是要有威信立的,他哼了一聲,換了個語氣繼續:“也順帶損損你。老子專幹這行的,損兩句而已,有什麼不行嗎?”
“不對啊,老大。”錢弟往前一步,小聲,“不認識能站他身後?”
“對啊。”銀兄也跟進一步,“也沒見哪個陌生美女不認識就能讓我護着啊!”
“有道——”巴黎蛋剛想說欣賞,下一秒聽完銀兄的話,眉頭一皺,原地蹦跶兩步,“你說的都他媽不是一回事!”
……
架肯定是打不起來的…易承剛想帶人直接走,手腕被輕輕一拉。
他輕挑眉,無聲:“怎麼了?”
許桑不語,剛把錄音提取了文字…直接将手機遞給他,“自己看。”
半分鐘後,易承冷着看了巴黎蛋一眼,憶起那句“我就靠他欠的錢生活呢”,頓時恍然,他輕聲:“難怪…”
難怪不願把欠期的一年縮成一月。
敢情是怕習慣了一天吃空所有,怕從餓29天變成刨364天垃圾箱。
“南瓜?”巴黎蛋直愣愣地看着他,聽完後,皺眉,轉身踹了腳小弟,“去,抱個南瓜來,有仇沒仇一筆勾銷。”
“啊?”被踹的人彎着腿磨蹭半天,心裡罵了句:“半夜神他喵的有南瓜抱啊”。
但常年耳濡目染的團隊修養讓他瞬間立正,手指飛出個敬禮,跑出幾步後還不忘擺正了身子大聲:“老大大氣!”
巴黎蛋昂頭就接:“那是,我們心比屁股寬,有容就是大!”
“……”
易承看着這出戲,有句髒話沒罵出口,積蓄良久,睨着人道了聲:“滾。”
“滾滾滾,快滾!”巴黎蛋轉身,要屈不能伸地拎着銀兄錢弟往外走。
“好嘞!老大,這就滾得遠遠的……”
“等等我,老大大大,我掉隊了!”
等烏煙瘴氣一堆人都退離了路口,易承輕皺眉。
巴黎蛋這夥人,典型的見洪變水、見紅變慫,膽子沒有腦子大…
有時候,甚至還覺得攤上這麼個“債主”挺幸運的,至少不至于像明天要見的另一群債主。那幫人,渾身上下除了膽子就是膽子,有事沒事來一錐子加一錘子…
這幫人,還沒吓呢褲子就先濕為敬。
盡管有些賴生關系挺惡心的。
意識到心裡燃起絲絲躁意,易承下意識捏緊手機。
“真有仇啊?”許桑看了眼以巴黎蛋為首的幾人躲馬蜂一樣抱頭擋尾地竄出這條街,見多不怪,内心起伏并不大,隻是在看清身邊人的細微動靜時,問了一嘴。
易承回過神,手上松了些:“算不上。”
“嗯。”許桑沒多餘問,拿回手機,删了這段文字加錄音。
消化完零碎且稀裡糊塗的情緒,易承低眸看了眼腳邊的闆凳,問道:“他們沒怎麼你吧?”
許桑平靜:“三腳貓水平,能怎麼。”
“啧。”
易承還真就喜歡他身上這股勁兒,誇張一點——小完泰山小對手。
跟路燈有些許距離,并排站的灰黑色身影被延伸至很遠。
安靜了幾秒,易承正想問他要不要先回家,迎面就對上匆匆跑來、滿眼迷茫的小弟.
手上抱着一堆萬聖節常用南瓜頭,幾個頭掉了半塊,某個頭還混上了其他顔色…這兩秒三人對視,抖得小弟散了一地大大小小的南瓜頭。
“呃……”小弟同手同腳地上前,手抖個不消停,好容易撿起兩個頭,又哐當落一地,他蹲地上,用兩根細條條的手臂,“畫地為牢”般給南瓜頭們圈了個界限,小聲道:“易承…易哥,易哥!南瓜來了。”
“……”許桑瞥了眼南瓜們,默聲。
小弟賊摸地向前一步,“我,我老大呢?”
“回了。”易承掃了眼一地的狼藉,默了兩秒,“抱回去吧。”
他收回剛才的話…
要不然“存在即合理”,要不然“厭蠢症”這仨字能興一頓時間呢。
等小弟邊走邊撿,撿完掉、掉完撿地忙碌過這條不算長的街,街頭回歸些許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