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真的,”呂丁拍了他一掌,想到陳慢已經高他一個名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學習吧你就,下回我絕對高你兩名!”
“高我兩名,你慢慢爬吧,看我飛到你頭上拉坨大的!”陳慢不知道哪來的信心。
“……”趙鴻途舉了個手,“我最近瓶頸期,可以帶帶你倆,反正你倆水平差不多。”
“好啊。”
陳慢應下後,感覺漏了點什麼似的,看向易承,“易哥,你呢?實話說,你卡中間,其實也是在變相拖後腿。”
易承扶額:“……”
許桑見他吃癟,笑了聲,想起趙鴻途的話,順着說道:“他交給我。”
“哦?”呂丁眯了眯眼,餘光見易承笑成一朵花了,又眯了眯,酸唧唧地開口:“憑什麼易哥待遇這麼好?”說完,他飛快轉向趙鴻途,“鴻途,不是說你不好,我們是說易哥不配。”又轉回來。
“啧。”易承掃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偏頭,看許桑:“同桌的待遇。”
呂丁:“……夠了,我羨慕嫉妒恨了。從現在起,跟學神關系好的,即使是易哥,都跟我有仇!”
笑聲響了一串連一片。
徐富經受思想批鬥完,精疲力盡地推開後門回來了,一看挂鐘還有十分鐘下課,臉都垮了,以百米賽跑的速度奔上講台,“好了,讨論暫時結束,各回各位,我們做個總結。”
攪散五分鐘,聚回至少十分鐘。
所以徐富又添了一句,“三分鐘之内坐不回原位,獎勵數學作業乘以三。”
兩分鐘沒到,教室裡井然有序地坐滿了一“窩”學生。
“很好。”徐富手心撐在講台上,“我剛剛轉了轉,簡單聽了兩組同學的讨論——”
話說到這,下面無風起浪,突然就炸了。
“老徐啊老徐,不是說好了要雨露均沾的嗎?請問沾到了哪了?是雨露蒸發幹了嗎?”
“我背挺直了半節課,就怕老徐從後面支個腦袋出來聽,結果他就聽了兩組,兩組?!”
“轉了轉?我好幾次瞟老徐,他難道不是卡死在了陳慢那組嗎?像腳底闆沾了膠一樣!”
……徐富捕捉到關鍵字眼,尴尬地笑了笑,“下次下次。這個讨論呢,兩周一次,會一直進行到高考前的,我下次盡量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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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最後一節課調成了物理課,曹武在手批之前囤積的卷子。
才批沒兩張,就唉聲歎氣——以某丁同學的觀點看來:物理老師居心不良直吐黴氣,熏得一教室的不得勁。
“我發現一個奇迹。”曹武抱着胳膊,從卷子堆裡擡起腦袋,笑出命很苦的樣子,“物理學上,不存在永動機。但高考要求下的高三生,還真得活成永動機。”
“但從你們的成績來看,你們是符合科學的,但是不是有點太科學了?我看不到你們身上哪怕一點永動機的影子。”
呂丁轉過頭來說小話:“第一次被人用科學來形容,真是榮幸之至啊。”
易承擡了下眼:“損你呢,傻丁。”
“真的嗎?”呂丁瞳孔一震,“我看他笑得挺開心啊。”
許桑轉了圈筆,加重:“真的。”
“那我信了。”呂丁轉回去,就對上曹武怨氣深重的臉,頓時一哆嗦,“我靠,我更信了。”
“物理是很難學的東西嗎?”曹武雙手抱胸在講台上來回走,“多選題選一個保底我贊同,策略可以,但你選一個錯誤答案是搞什麼呢?真以為自己才比天高學誰控分呢!控得明白嗎你們!”
……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曹武終于把心中不快說完了,又坐下來批卷子,批了沒兩分鐘,就又眼睛不是眼睛,手不是手,開罵:“第一題就錯,是我的問題嗎?我尋思着沒背錯答案還當場看了遍題……”
這場口頭硝煙一直燃燒到放學鈴打響,曹武把卷子給到第一排的學生,讓他們自己傳,而後頂着氣紅了的臉走出教室。
剛出前門,目光就落在鐵網上,大腦皮層忽地閃過修建原因,又連忙彈進教室,九十度大鞠躬:
“同學們,我課上的話全是氣話,也是屁話,你們不要放在心上。你們是最棒的,努力的樣子比得上盛放的花朵。不管結果如何,此時的你們就是最絢爛的!”
說完,他如釋重負地回了辦公室。
收東西收到一半的同學皺着眉擡頭:“…………嗯??”
學校如果是個家,那得多不幸啊——留不住一個人。
“出軌率”可想而知。
教室裡逐漸走空,許桑揉了下指節,繼續算題。
而後,手被輕輕拍了一下,随之,易承悶悶的聲音傳出來,“走的時候叫我。”
“嗯。”許桑看了他一眼,見他趴在手臂間,起身輕輕關嚴後門,又将後排燈關了,留前面一盞。
借着微弱些的光線,他繼續做題。
錯題整理完,他看了眼易承,他同桌正睡得香;新題嘗完鮮,他又看了眼,他同桌正睡得死;一天複盤做完,他又看了眼,他同桌睡得頭發淩亂……
雖然主觀上,許桑想一巴掌給他拍醒,但客觀上,他下不去手,便調出手機裡龐大的題庫,靜靜地刷着。
迷糊中從睡意裡掙脫,易承歪頭看着許桑,聲音還沒完全清醒:“怎麼不叫我?”
許桑摁滅手機,“走?”
“走。”易承揉了下眼睛後,起身。
路過保安室時,門忽然一開。
以為又是搞怪的孩子,徐貴從裡面走出來,眯眼:“學到這麼晚?我看看是多厲害的學生呢?”
眼睛睜開,就看見挂在表彰牆上的臉重疊在了眼前人身上,徐貴“嘿喲”一聲,“原來是許同學。”
易承正勾着許桑的手,聞聲擡眸,看徐貴的眼神中帶着問詢:“你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