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稚迦跑得更快了,就在他跑的快斷氣時終于跑進了昭明宮,馬蹄聲越來越近,他想藏進哪座殿裡也來不及了,好在很快看到出來查看情況的風壬筠,他知道風壬筠不會主動救他,但沒關系。
山不就我,我來就山。
于是,他嗖的跑到風壬筠身後,氣喘籲籲的拽着風壬筠的衣服不放,膽戰心驚的看着縱馬來到風壬筠跟前的謝藏樓。
謝藏樓一勒缰繩,馬蹄高高揚起停下,謝藏樓下了馬,看了風壬筠一眼,時稚迦甚至都沒看清他是怎麼動作的,就已經像隻小雞仔一般被謝藏樓從風壬筠身後拎了出來一把扛在肩頭上幾步就進了臨海殿中。
風壬筠沉默的轉身看向臨海殿,簡未之、燕玖甯和甯奚風站在他身後,很快,他們就聽到了臨海殿中一陣鬼哭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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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稚迦這次被打的有點重,據他自己說反正是起不來了,趴在床上悶悶不樂。
彈幕:【可憐的寶貝,摸摸頭,獎勵小蛋糕奶茶】【話說那日,當真慘不忍睹,啧啧啧,獎勵薯片一包】【體罰是不對的,我們幫你譴責他】【就是就是】【來來來笑一笑,姐姐給你講星際笑話哈】……
季徽城拎着一包從街上買來的小吃過來看他大外甥,雖然有些心疼,但更多是幸災樂禍:
“長本事了啊,竟然敢跳窗跑了?”
正瞄着他帶來什麼好吃的東西的時稚迦頓時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閉着眼睛不搭理人。
季徽城将東西放在床邊的矮幾上,一手叉腰一手手指屈起輕輕敲了敲時稚迦的腦殼:“學了幾日劍法,連三腳貓的功夫都算不上,就覺得自己能飛檐走壁了?”
時稚迦瞪眼拍開他的手,剛要說什麼,就在這時,謝藏樓和風壬筠也進來了。
看到謝藏樓,時稚迦眸子閃過一抹恐懼,緊接着惱羞成怒的瞪了謝藏樓一眼,扭頭面對床裡面,攥緊拳頭鼓着臉頰邊磨牙邊怒瞪着牆壁,憤憤不平:
【哼!不就是有父皇的尚方寶劍嗎?】
【你且等着!】
【等朕把劍偷過來,看你還敢打朕!】
風壬筠:“……”
季徽城:“……”
謝藏樓:“……”
季徽城咧嘴一笑,剛朝謝藏樓投去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就聽時稚迦又道:
【如果小舅舅是朕的伴讀就好了。】
季徽城:“?”
時稚迦:【那樣,以後朕犯錯就讓他打小舅舅。】
季徽城虎目圓睜,看着背對着幾人的時稚迦,以和時稚迦差不多的神情磨牙:“……”
風壬筠&謝藏樓:“……”
從這天開始,時稚迦開始了養傷(擺爛)生活,每天就躺在床上看觀衆們給他講的星際的奇聞異事,看星際的動畫片,吃觀衆們打賞的零食,要麼就是吃完了睡,睡完了吃,除了謝藏樓之外,連季徽城也不搭理了,隻有風壬筠還能說兩句話,但話也比之前少了。
傷其實兩三天就好了,從窗戶爬出去時崴到的腳也好了。但時稚迦就是生氣,覺得自己無辜極了。
說什麼色字頭上一把刀,什麼不能沉湎酒色,但他也沒想到那兩人會那樣啊?他去的是正規酒樓又不是秦樓楚館,他怎麼能想到有那樣的發展?
而且說他跳窗,那時謝藏樓那個表情,他不趕緊跑難道還在原地等着挨打嗎?
雖然最後證實也沒跑了。
時稚迦一邊嚼着薯片一邊看着動畫片一邊憤憤的捶床。
但當時哪想那麼多?
再說,三樓又不是很高。
越想越氣不打一處來。
哼,反正他現在除了看動畫片什麼都不想做。
課也不上了,三弓床弩也不做了,也不去實驗田溜達了。
125化成小惡魔的樣子站在時稚迦面前,一臉苦惱的雙手叉腰歎氣:【雖然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三弓床弩的設計圖還畫不畫了?】
時稚迦拿了塊薯片塞進嘴裡昂嗤一口嚼啊嚼,【不畫了,朕傷着呢,什麼都做不了!】
125:【……】
彈幕:【就是就是,寶貝這個動畫片好看不?我這還有其他好看的動畫片,看完了這個就給你播下一個】【主播我這裡有新的甜點,笑一個就給你哦】【這次我站主播,反對一切形式的體罰,主播給我比個心,我這裡有新出的奶茶哦】【我這有好多種夾心餅幹】【我感覺這兩天這樣挺好,好悠閑,有種雲養一隻小皇帝的感覺,125你這個明君系統不要來搗亂】【+1】……
125一手叉腰一手扶額:【……】你們這些助纣為虐的……
下一秒,就被時稚迦按在臉頰旁邊,一起看動畫,還被喂了一塊新的甜點。
125:【……】
謝謝,有被賄賂到。
他抱着一小塊糕點,嗷嗚一口吃了,時稚迦又喂給他一塊,他接過來小口吃着,看向動畫片,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小惡魔尾巴卻開心的搖啊搖。
氣氛悠閑和諧又惬意美好。
中午,謝藏樓帶着禦醫們來到寝殿,看了守在門邊的姜無柘一眼,“陛下今日如何了?”
姜無柘低眉順眼的道:“回王爺,今日早上九千歲陪着陛下用了些早膳,不過用的不多,陛下說還是起不來床。”
謝藏樓點點頭,看了寝殿門一眼。
姜無柘上前,輕聲道:“陛下,王爺和禦醫過來了。”
時稚迦連忙藏好吃的,抹抹嘴上的蛋糕渣餅幹屑,關了直播,趴在軟枕上閉着眼睛,用虛弱的聲音道:“進來吧。”
謝藏樓帶人走進寝殿,就見時稚迦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趴在床上,半睜着眼睛看過來,又沒精打采的閉上眼睛。
禦醫上前給時稚迦檢查傷勢,謝藏樓則坐到一旁端起茶等着。
檢查完,禦醫們看了看時稚迦,又看了看謝藏樓,遲疑片刻,為首的院正終于道:
“這,看着應是沒什麼大礙了……”
“怎麼會?”時稚迦刷的睜開眼睛,擡起吃的紅撲撲的小臉,用炯炯有神亮如星子的眼睛瞥了謝藏樓一眼,又眼巴巴的看向禦醫們,虛弱的努力想擠出一滴眼淚但未果,“可朕,就,就,骨頭疼。”
話落,瞪向謝藏樓,嘴唇委屈的抿起,“大概是骨頭被打壞了。”
謝藏樓:“……”
禦醫們:“……”
陛下,您的演技真的需要提高。
大概也知道自己演技不太過關,時稚迦立刻假模假樣的用寬大潔白的裡衣衣袖掩住眼睛,“朕,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該不會以後都走不了路了吧?”
話落,抽噎了兩聲,從衣袖的縫隙裡偷偷瞥向謝藏樓,卻見謝藏樓不知何時已經放下茶盞走到床邊低頭正看着他,連忙将衣袖的縫隙合上,假裝沒看見。
【哼!反正朕就是沒好。】
【有本事……】
【有本事你再打朕一頓!】
時稚迦破罐子破摔了。
禦醫們對視一眼:“……”
院正:“陛下的骨頭沒斷,至于具體什麼原因……我等還需要回去翻翻醫書。”
聽到滿意的答案,時稚迦放下衣袖,看了禦醫們一眼:“那便辛苦諸位了。”
“朕累了,退下吧。”
目光掠過謝藏樓,小小的翻了個白眼,扭過頭看向牆壁,留給謝藏樓一個後腦勺。
謝藏樓:“……”
謝藏樓沒說什麼,帶着禦醫們離開了。
時稚迦悄悄轉過身來,對着謝藏樓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孰料,送禦醫們離開的謝藏樓突然轉頭看過來。
做鬼臉做的很開心此刻眼睛一大一小眼珠一邊往左一邊往右嘴巴眼角用手巴拉着的時稚迦:“……”
他手足無措之下下意識的将頭埋進枕頭裡,卻咚的一聲腦門磕在了枕頭底下的床闆上,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哼:“嗚。”
謝藏樓沒忍住輕笑一聲,掩飾的捏了捏眉心,放下手後,表情已經恢複如常,步履從容悠然的往神龍殿去了。
良久,鴕鳥時稚迦才從枕頭底下探出頭來,确認人已經離開了,刷的憤怒的翻身跪坐起來,抱着被子一頓捶啊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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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神龍殿中,重臣們還在忙碌着,二樓的一間敞廈中,謝藏樓和風壬筠一個靠窗一個靠牆泾渭分明的坐着,季徽城則起身将喝剩的茶水倒進一盆花裡。
倒完了茶水,這偌大的房間中顯得過分安靜。
季徽城看了眼風壬筠,這位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大概是覺得謝藏樓打的有點重了,但偏偏謝藏樓有姐夫的聖旨和尚方寶劍,又不能說什麼。
看看謝藏樓,淡定的品着茶的這位絕無悔改之意。
又看看風壬筠。
末了,被這微妙的氣氛弄的歎息一聲。
季徽城又看了眼謝藏樓,這位真是淡定極了,反正這麼多年,他是沒怎麼看懂過這家夥的想法。
隻有他在這裡呼吸困難,如坐針氈。
要不你倆還是打一架吧。
現在打又不打,說又不說……
“咳。”
季徽城心很累的輕咳了一聲,“唉,那小子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學習不學習的,主要是我還等着他那個神器呢。”
兩人保持原姿勢不動,仿佛他放了個空氣。
季徽城悄悄翻了個白眼,放下茶盞,上前左手架起風壬筠的胳膊,右手架起謝藏樓的胳膊,他個子最高,天生神力,竟真的一左一右将兩人架起來往外走。
“走走走,去看看我的寶貝大外甥。我有個絕妙的主意,保證這個小無賴明天就不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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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徽城大步流星的走進時稚迦的寝殿,原本正看動畫片看的開心的時稚迦立刻關了直播收起表情扭過頭不看他。
季徽城假裝沒看見自家大外甥那收的沒那麼及時的惬意的笑容和他旁邊的125,十分自來熟的在床邊一屁古坐下,剛要說什麼,就見自家大外甥刷的瞪過來,還伸出手來推他,“啊啊你怎麼能穿着外袍直接坐在朕的床上!”
季徽城:“……”
一個比一個難搞。
他大手一伸,直接鎮壓了大外甥的反抗。
氣的時稚迦繼續扭頭看着床裡不搭理他。
季徽城得意的翹起二郎腿,“唉,你這病太醫院現在也沒個說法,舅舅真是不放心啊。過來看看你還這麼多毛病。啧啧啧,這不是舅舅怕你養傷無聊過來陪你聊聊天嗎。”
時稚迦翻了個白眼。
但季徽城看不到,他非但看不到,還又往床裡坐了坐,翹着二郎腿兀自亂七八糟的瞎聊,聊他年少的時候,聊他軍旅生涯,戰場上的危機和奮勇殺敵,時稚迦正聽得津津有味,熱血彭拜,季徽城忽然道:
“唉,明天小舅舅不能來看你了。”
時稚迦:“哦。”
愛來不來。
接下來怎麼樣了?被敵軍包餃子了嗎?怎麼殺出重圍的?快接着講。
季徽城:“明天軍營裡要忙着進行一次大型的演練,我和老謝老風三人要一起去檢閱。啊!希望明日是個好天氣吧。舅舅跟你說啊,那規模可大了!簡直是人山人海!那一個個陣型演練下來,戰馬齊鳴,鑼鼓喧天,煙塵滾滾,旌旗招展,驚天動地……”
季徽城說的滔滔不絕,熱鬧極了,時稚迦漸漸的轉過臉來,認真聽着,被季徽城描述的場面吸引,看着季徽城在那裡說的唾沫橫飛,手舞足蹈,眼睛裡充滿了好奇。
季徽城說的口幹舌燥,停下端起茶喝了一口,剛要再說,就低頭仿佛不經意對上時稚迦的眼睛,挑眉:“你很感興趣?”
時稚迦還沉浸在他形容的波瀾壯闊的場面裡,滿臉憧憬的點點頭。
季徽城卻放下茶杯,起身,雙手叉腰的看了時稚迦一眼,看了一會兒可惜的搖了搖頭:
“唉,可惜啊,你還傷着,這次肯定不能去了。”
說着,一臉遺憾又有些幸災樂禍的趁時稚迦發呆伸出大手将時稚迦的頭發揉亂,轉身大步走了。
時稚迦瞬間回神:【啊啊啊啊可惡朕的頭發!】
時稚迦抱着腦袋一邊梳理頭發一邊沖季徽城的背影揮拳。
季徽城神氣活現的出了寝殿門,轉身看向靠在門邊的謝藏樓和風壬筠。
啧啧,論教小孩,你們倆,都不行啊!
一個隻會溺愛,一個隻會闆着臉棍棒教育。
比本人差遠了。
“行了,等着吧,明早這小子一準兒就好了。”
撂下這句話,季徽城得意洋洋的走了。
風壬筠&謝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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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第二日一大早,就在三人剛要走出昭明宮時,時稚迦颠颠的跑過來,見三人看過來,很快又恢複一瘸一拐的慢慢往三人面前走,走到跟前,也不看謝藏樓,就看着季徽城:
“朕好的差不多了,去參觀還是沒問題的。”
季徽城低頭看着時稚迦,手搓着下巴,沉吟:“這……”
時稚迦原地蹦了一下:“看,真的好了,就還有一點點,一點點不舒服。”
季徽城故作為難的看着他:“骨頭沒問題?”
時稚迦遲疑。
季徽城:“不然還是算了,等骨頭好了再說吧。不然去軍營的路上一路颠簸……”
“沒問題!不疼了!”時稚迦沒等他說完便連忙打斷道。
季徽城:“但我看你走路還是不太利索,還是讓太醫看過……”
時稚迦怒瞪:“朕好了!隻是有一點點,一點點不舒服而已!”
季徽城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好吧好吧,讓你去還不行?不過,要不還是坐馬車吧?我們騎馬先走,你坐馬車慢慢來。”
時稚迦:“朕也要騎馬!”
125坐在時稚迦肩膀上,若有所思的看看季徽城,又看看旁邊的風壬筠和謝藏樓,最後看看時稚迦,仿佛明白了什麼,但卻什麼也沒說。
季徽城無奈:“好吧好吧,那你不要掉隊哦,今天時間都安排好了,落下了我們可不等你。”
時稚迦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朕才不會。”
點齊人馬,時稚迦跟着三人一起出發。
衆人将時稚迦簇擁在中間,時稚迦騎馬向風壬筠身邊靠了靠,嫌棄的離小舅舅遠些,離謝藏樓更遠,之後,一邊打馬出城一邊打開了直播,笑盈盈的和直播間的觀衆們打招呼。
進入直播間的觀衆們一進來便被時稚迦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晃了下眼:
【主播好了?】【主播不裝病了嗎?】【這是要去哪裡?】……
時稚迦眼睛亮晶晶,一臉興奮:
【今日要去看城外的大軍演練,帶你們一起去看~規模很盛大的!】
時稚迦一邊和彈幕聊天,一邊打馬穿行過肅清的大街向城外駛去,就在他和觀衆們聊得正歡時,忽然他的馬兒被人用馬鞭抽了一下屁古,嘶鳴一聲後撒蹄狂奔起來。
時稚迦連忙拽緊缰繩俯下身子保持平衡,就見小舅舅從他身側疾馳而過,還得意的呲牙咧嘴揚了揚手中的馬鞭。
“又不是去郊外踏青,騎得這麼慢,真的不等你哦。”
說完,就縱馬疾馳而去。
“呸呸呸!”時稚迦不小心吃了一嘴煙塵,氣的打馬上前,誓要超過小舅舅這個大讨厭鬼。
彈幕:【哈哈哈哈救命小舅舅是真的讨厭鬼啊】【主播加油加油快追上他超過他一定要請他吃煙塵大餐】【加油】【打賞+10000】……
原本坐在時稚迦肩膀上的125差點被甩飛出去,連忙取消化形,才松了口氣。
幼稚鬼們。
每次剛要追上的時候,小舅舅就忽然加速,氣的時稚迦在後面狂追。
一路疾馳着出了西城門,連城外的景色都來不及欣賞。
到了軍營附近,季徽城才勒住缰繩,調轉馬頭悠閑的打量着時稚迦:“嗯,看來确實是好了,骨頭也沒事,不錯不錯。”
累的說不出話來的時稚迦,隻能用眼睛使勁蹬他,接過風壬筠遞過來的蜂蜜水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才緩過點勁來,卻也沒力氣說什麼,又喝了幾口蜂蜜水,好一會兒才喘勻氣。
風壬筠冷冷的瞥了一眼季徽城,給時稚迦擦汗。
季徽城看看累的跟隻小狗似的大外甥,撓撓頭,調轉馬頭欣賞廣闊的天空和大地。
在軍營外休整了片刻,衆人才打馬從容的進了大營。
季徽城早就派人提前到軍營準備了,得知今日禦駕親臨,整個軍營都轟動了,接着就在将官們的管束下效率超高有條不紊的行動起來。
時稚迦在衆人的簇擁下進了大營的營寨,就被整齊劃一的列隊在營寨的大軍夾道歡迎。
騎在馬上一身勁裝英姿飒爽的時稚迦努力挺直了腰闆,面上帶着恰到好處的微笑,壓抑着激動的心情,用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睛掃視着披堅執銳的站在那裡帶着熱切和好奇的眼神迎接他的将士們。
在歡呼聲中一路來到的中軍大帳,時稚迦下了馬,進入大帳之中,毫不客氣的在原本屬于季徽城的大帥主位上落座,淡定的喝了一口茶後,便好奇的看着有些拘謹的将官們和坐在他左下手的季徽城彙報今日檢閱将士的安排。
風壬筠和謝藏樓坐在時稚迦的右下手,安靜的聽着。
等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時稚迦等人便來到檢閱的高台之上,時稚迦仍舊理所當然的搶了季徽城的主位坐,這裡視野最好。
晴空萬裡,下面一望無際的曠野之上,十數萬大軍列陣,漫山遍野都是人,步兵,騎兵,軍列整齊,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直播間不斷的湧入新的觀衆,還有不少星際的軍事專家學者及相關人員,彈幕熱烈的讨論中夾雜着激動和興奮,還有專業的解析,打賞激增。
時稚迦卻激動的暫時沒心思關注彈幕了,一直看着原野上的氣勢非凡的大軍,好一會兒才鎮定下來。
鎮定下來後,他觀察了一下士兵們的裝備,幾乎人人都披甲。能達到這樣的披甲率,父皇當年可是費盡了心思。
那時養這樣一支裝備精良的職業軍隊,對剛剛開發不久人口也沒有北方那麼多且大多數土地和人口還在士族門閥掌握中的南方來說是沉重的負擔。
現在也沒那麼輕松。
他肆意輕揚的眼神漸漸的沉重起來,仿佛有看不見的重擔落在肩膀上,卻又想到什麼,陡然一輕,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右側的謝藏樓。
現在擔着這個擔子的,是謝藏樓。
謝藏樓的目光看過來。
時稚迦連忙移開,重新看向下面。
季徽城早已換上了一身明光铠,站在時稚迦左側,憑欄俯首看着下面,仿佛換了個人一般,高大威嚴,面色嚴肅堅毅,冷靜沉着,在烈日下閃閃發光。
時稚迦新奇的擡眸看着眼前的小舅舅。
終于,季徽城身邊的傳令兵動了,令旗揮舞,隆隆的鼓聲響起,時稚迦收回目光,看向大軍,下面的大軍開始變換陣型,煙塵漸起。
陣型不斷的變換之後,終于開始正式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