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希望一切恢複原狀,一切都是做夢。
不遠處,一群人看着狀若瘋癫的時稚迦,停下腳步。
一名學子遲疑片刻,不太确定的道:
“先生,那邊那人,是……秦好問?”
慕觀寒:“……”
沈伯宴:“……”
學子:“他這是怎麼了?”
沒人能回答他,靜默片刻,衆人默默上前。
學子滿目擔憂的問:“秦好問?你沒事吧?”
陷入淩亂的時稚迦倏然一頓,慢慢的放下抱着腦袋的雙手,看向面前的衆人,目光掃過平時和他玩的挺好的衆學子,掃過一副若有所思又有些擔憂的看着他的沈伯宴,最後目光落在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慕觀寒身上。
時稚迦:“……”
看到慕觀寒,奇妙的,時稚迦的鬥志瞬間就被激起來,趕跑了那些纏繞他幾日的畫面。
他看着慕觀寒,笑了:“先生,好巧,我是來這裡做工……”
沒錯,這家掌握着整個大乾目前最完善的造紙術的工坊,正是慕家的産業。
“補貼家用的。”
偷師的。
他笑的格外光明燦爛。
慕觀寒看着時稚迦。
幹點壞事怎麼就這麼美?
慕觀寒不由有些好笑。
其他學子眼裡閃過同情、贊許等等情緒,紛紛上前拍拍時稚迦的肩膀,打趣他弄的髒兮兮的衣服,還問他用不用接濟。
時稚迦先是十分不好意思,又十分豪爽的說不用,他要自力更生。
等和衆人交流完了,時·小白花·稚迦上線。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慕觀寒,眨巴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輕聲輕氣小心翼翼道:“先生該不會不讓我在這裡做工吧?”
刷的一下,衆人紛紛看向慕觀寒。
慕觀寒:“……”
他笑了,笑的十分溫和:“怎麼會呢?你放心在這裡做,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管和這裡的管事說。”
此時,聽聞家主來了趕來卻不得不等家主一行人聊完的管事連忙上前,慕觀寒又交代了幾句,看向時稚迦:
“我要帶着衆人看看新紙,你……”
時稚迦連忙擺手:“我就不去了,還有工要做,你們忙。”
一邊說一邊裹上頭巾,一轉身,就假裝勤快的搬東西去了。
夜幕降臨,時稚迦收工了。
工坊管食宿,現在他可不想回宮,也不想回之前安排的地方,當然就住在這裡,并且有墨統領随時通風報信,一旦有人找過來他就立刻換地方。
下一個地點他已經找好了,就是慕家負責印刷的工坊。
雖然這裡所謂的管食宿也就是大通鋪,時稚迦第一晚還有點不适應,但聽着睡一個房間的人們晚上聊天,也是一種新奇的感覺,聽着聽着就睡着了。
時稚迦對這種新奇的體驗十分新鮮。
下工後就準備跟着一起住的幾人去吃飯,剛走了幾步,就被管事的叫住了,說慕觀寒等人一直沒離開,在等他。
時稚迦猶豫了一下,道:“我還要去吃飯呢,就先不去叨擾先生了。”
說着,就要跟工友們走。
卻已經晚了。
慕觀寒帶着衆人過來,幾個學子興緻勃勃的過來攬着他的肩膀道:“走,先生說請大家去春風樓,辛苦一天了,一起吧。”
不由分說便熱心腸的攬着他往外走了。
時稚迦:“……”
好吧。
時稚迦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灰,這個樣子應該能躲過那家夥的眼線吧?就算躲不過,反正有墨統領呢。
再說了——
時稚迦看了慕觀寒一眼。
自己如果總是不去,就好像怕這個人一樣。
這樣想着,時稚迦朝慕觀寒嘻嘻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那就讓先生破費了。”
慕觀寒不由一笑。
他走在最後面,目光落在被衆學子簇擁在中間往前走的時稚迦身上。
他身後半步的沈伯宴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慕觀寒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的唇角,發現自己在笑。
又若無其事的放下手,嘴角仍然帶笑,眸色卻陰沉下來。
夏日天長,傍晚夜幕仍未降臨,大街上熙熙攘攘,繁華熱鬧。
還未走到春風樓,遠遠的,時稚迦看到夏平洛在不遠處,一身便裝,帶着一行人,和另一群看着體格格外高大健壯一看就都十分不好招惹的人一起,似乎是在……逛街?
時稚迦假裝不認識,夏平洛也看了他一眼,似乎認出了他,也裝作沒認出來。
時稚迦在學子們的簇擁下說說笑笑的往前面的春風樓走,和夏平洛等人擦肩而過。
夏平洛旁邊高大彪悍的男子忽然頓住腳步,看向時稚迦的背影。
時稚迦正在搓着手手和大家商量點什麼菜,就聽到背後響起一道低沉又玩味的聲音:
“好久不見,鳳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