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消失了快一個月,他就有些記不太清秦霄的樣貌了。
不是他太健忘,也不是他沒有将秦霄這個前老闆放在心上,而是身邊有一個與秦霄容貌極為相似的秦洲,他漸漸模糊了兩個人的區别。
甚至覺得秦洲與秦霄越來越相似了。
秦洲在車上交疊起修長的雙腿,眉心微皺,骨節分明的手指揉了揉腫脹泛疼的太陽穴。
掀了掀眼皮,視線落在了正在開車的顧遠的身上。
與一個月前相比,生過病的顧遠又清瘦了些,下巴尖細地明顯,肌膚白中透着幾分病态,或許是因為總愛抿唇,唇瓣總是充血泛紅,豔紅地像是玫瑰花的花瓣。
顧遠身上那種懦弱的窩囊倒是一點都沒有變,甚至又加重了幾分,讓人看到就很想要狠狠地壓榨眼前這個社畜。
時隔幾個月,秦洲這次可以明目張膽地坐顧遠開的車,并且還不止如此,他還能随意進出秦霄的家。
顧遠跟在秦洲的身後走進了秦霄的别墅。
自從秦霄失蹤後,别墅内已經很久沒有住過人了,不過他還是會安排阿姨打掃這裡的房間。
顧遠見秦洲穿着皮鞋就走了進去,心疼他花錢請人脫幹淨的地闆,跟在後面小心翼翼提醒,“秦先生,要換鞋嗎?”
秦洲看向鞋櫃,臉上寫滿了厭惡,“你讓我用秦霄的東西?”
顧遠一噎,緊跟着也看向鞋櫃,上上下下都瞧了一遍,似乎還真的沒有新拖鞋。
就在秦洲要收回視線時,他看到鞋櫃上有一雙格格不入的拖鞋。
那雙拖鞋的設計與材質,看上去就非常的廉價,在這堆昂貴的鞋裡極其的顯眼。
秦洲看了一眼,就知道這鞋不是秦霄的,先不說秦霄會不會買這樣便宜的鞋,秦霄的審美不會這麼差勁。
下一秒,他的猜測就得到了印證——顧遠拿下那雙拖鞋,換到了自己的腳下。
顧遠放好自己的皮鞋,一擡眸,猝不及防地對上秦洲充滿侵略性的審視的眼睛,把他吓得結巴了,“秦,秦先生?”
秦洲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唇角,“秦霄挺縱容你的嗎?”
顧遠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從方才進入别墅起,他腦子裡就隻有一個念頭,秦洲不僅要占用秦霄的身份,就連房産也要一并搶走。
那住着秦霄名下房子的他是不是要被驅逐了?
顧遠憂心忡忡地跟在秦洲的身後,走到了客廳,秦洲審視着客廳裡的東西,起先他并沒有在意,直到秦洲沙發上的某件東西。
餘光瞟到了秦洲手中那件熟悉的物件,血液一下子都湧上了面頰,顧遠紅脹着臉,想都沒想,伸手就奪。
結果非但沒有奪到,還讓秦洲漆黑的眼睛看了過來,眼底湧着幾分不明的情緒。
秦洲擡起手,黑色的絲襪在空中轉了個圈。
顧遠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要冒出蒸汽了,即便他别開了視線,那東西明晃晃的存在,還是會灼燒到他的視線。
秦洲語調好似柔和了下來,但狹長的眼眸微迷,一臉厲色,“你的?”
顧遠張了張嘴,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用過,但他覺得絲襪應該是屬于秦霄的,因為是秦霄拿出來讓他穿上。
但這些動不重要。
他以為這東西已經扔掉了,為什麼會出現在秦霄家中的沙發上?
秦洲看着顧遠的臉由紅變成了青白,腦子裡頓時湧入了不少信息,他嫌惡地将絲襪扔回了沙發上,“你……”
顧遠什麼都沒有說,但從舉動到表情,他已經了解到夠多的了。
秦洲胸口微微起伏,難以想象平日裡秦霄和顧遠在這裡都會做些什麼淫.穢的事情。
明明什麼的都沒有聞到,但他還是覺得空氣中充滿了那個氣味。
顧遠被閉着眼睛、眉心緊皺的秦洲趕了出去。
秦洲以為見不到顧遠,就不會想起秦霄和顧遠做的那些事情,但當天晚上他就夢到了顧遠。
他在一陌生的房裡,穿着圍裙的顧遠像是受了驚的兔子從廚房裡走了過來,驚慌失措的看着他。
身上疲憊的班味和懦弱的人妻味更重了。
他明明開口想要問顧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穿成了這幅樣子。
但一開口,卻變成了上了一天的班,無能的發洩自己在工作上積累的怒火。
“飯怎麼還沒有做好?”
“你天天在家裡,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秦洲皺起了眉,詫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這樣的他和一無是處、隻知道在家中耍威風的廢物男有什麼區别。
可他無法開口說别的話。
就在他和自己較勁的時候,顧遠急切的走了過來,下一秒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坐也就算了,滿是人夫感的男人還在扭動了兩下腰,一說話,氣息卻都打在了他的耳畔上。
他眉頭皺成山丘,想要伸手将壓在他腿上放肆的顧遠推下去,但身體完全不聽他的使喚。
實際上,他身體一點舉動都沒有,就隻是看着顧遠靠了過來。
顧遠湊到了他的耳邊,聲音輕又帶着淡淡的疲憊感,完全一副對無理的丈夫逆來順受的無能“妻子”形象。
“别生氣了,待會兒讓你随便弄。”
秦洲難以理解地看着顧遠,顧遠卻盯着他這樣的視線,擡起腳,踩在了那種地方。
因為太過難以接受,秦洲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觸感還并沒有消失,顧遠起身走去了廚房,沒有再看惱羞成怒的他。
“你……”
秦洲就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按在了沙發上一般,始終動彈不得。
他面色陰沉,狹長的眼睛裡閃動着盛怒的冷光。
在夢中,他不僅和顧遠成為了夫夫,顧遠還要用那種一副被逼迫的樣子,踩在他的身上……
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秦洲胸腔怒火燒得正旺,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顧遠沒有去開門,而是焦急地走過來,将他從沙發上拉了起來,又将他塞在了床底下。
這個過程,他除了怒不可遏外,竟然沒有想過反抗,似乎他本來就應該這麼做。
趴在床下,秦洲見顧遠整理了下出了褶皺的衣服後,這才匆忙去開門。
門外的人走了進來,原本一臉疲憊的顧遠居然笑了出來,親切喚道:
“老公。”
老公?
顧遠有老公,那他算什麼?
沒等秦洲将這兩個字徹底消化完,他就看到了從外面走進來的男人的容貌。
是一張與他極為相似的臉,但膚色要比他白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