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陵心狠手辣,那些殺手是他精心訓練的,全部忠心耿耿,但他還是擔心說漏了,或者殺手身上有什麼東西會暴露身份,因此他買通牢頭,将活口殺了,又燒了存放屍體的義莊。這個案子透着古怪,但卻因為沒有線索而變成懸案。
另一邊司嶽輕帶着齊文韬一路北。齊文韬一開始還挺不自在,兩人坐在馬上,司嶽輕把他整個人圈在懷裡,貼的沒有縫隙。雖然之前晚上睡覺的時候,司嶽輕也抱着他,但司嶽輕很快就會睡着,就沒那麼尴尬了。但時間長了,他也就習慣了。
長途跋涉,齊文韬也學會了騎馬,司嶽輕買了一匹馬給他。旅程也不是一帆風順,時不時會遇上攔路打劫的,司嶽輕每次都用最快速度把人殺了,冷酷無情,人命在他眼中似乎輕如鴻毛。
最先幾次,齊文韬見血還會害怕,但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他從未覺得司嶽輕這樣做有什麼不好,他沒有多餘的同情心給那些敵人。司嶽輕下手狠辣,但從來沒有濫殺無辜。
越是往北,景色越是荒涼,野營也是經常的事。一次他們運氣好,在山裡遇到一個空房子。司嶽輕不客氣地進去了,齊文韬還有些猶豫:“這不太好吧,萬一有主人。”
“那也不妨礙我們住。”
齊文韬忍不住吐槽:“你跟個土匪似的。”
司嶽輕見床上還算幹淨,便把包袱丢在一旁,坐了上去。“那不很符合我的人設嗎?”他隻是開玩笑,沒想到齊文韬嚴肅地說:“你為什麼總這樣貶低自己?”
司嶽輕本來在整理有些雜亂的床鋪,這間屋子原來可能是獵戶的,已經閑置很久,雖然沒有漏風漏雨,但裡面積了不少灰塵。幸好廚房裡存有不少幹稻草,鋪在床闆上也是能應付一晚的。聞言他着實愣了下,但瞬間又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你這樣總把人往好裡想,很危險。這是個狼的世界,而你是隻羊。”
齊文韬發覺司嶽輕看似嚣張,但其實自我評價很低。在他的印象裡,司嶽輕以前是個混世魔王,現在是個熊孩子,不管哪種都應該是很自大的,但近距離相處後發現,司嶽輕對自己的評價是“不可救藥的壞人”。
不是那種有清醒自我認知的合理評價,而是那種把自己想的很糟糕的評價。司嶽輕似乎不認為有人會愛他,會樂意與他構建親密關系。
這很奇怪,二房夫婦雖然寵孩子寵的三觀不正,但說明對司嶽輕那是好的沒邊。另外司嶽輕也是有幾個好朋友的。以前的司嶽輕做事毫無顧忌,又整天不幹正事,但也有那麼幾個人覺得他率性真實,不看重仕途名利,喜歡和他一起玩。
所以司嶽輕會有這種自卑想法就很奇怪。本來齊文韬也就心裡想想,這種事也不好說出來,他們還沒到推心置腹的程度,交淺言深最為忌諱。但這一路跟司嶽輕去渭北,他見司嶽輕每次與人作戰都是一往無前,帥是很帥,厲害也很厲害,司嶽輕還從來沒有輸過。甚至這些劫匪都比不上京城遇到的殺手,都沒有讓司嶽輕受傷。但司嶽輕的确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一個人若是覺得自己的性命是無關緊要的,那就非常危險了。
齊文韬不知道要怎麼繼續這個話題,便歎了口氣,接手了司嶽輕的工作,把鋪的亂七八糟的稻草理好。司嶽輕以前身上帶有法器,哪用住這樣簡陋的地方?早就不知道如何幹這些活了,于是幹脆退到一邊。
很快床鋪就整理好了,雖然味道聞起來不怎麼樣,但還算柔軟。齊文韬從小過慣了苦日子,自然不會嫌棄,坦然地躺了上去。司嶽輕躺在旁邊,借着月光盯着齊文韬的臉。之前在武安侯府,齊文韬被養出了肉,這段時間風餐露宿,但他身體強健,倒沒有變憔悴,隻是被曬黑了些,還更精神了。
齊文韬忍不住睜開眼:“看我幹什麼?”
“你不後悔跟我跑到這裡?”
“你把我拽上馬的時候沒想着和我商量,現在問什麼?”齊文韬沒好氣地說:“這趟旅程挺有趣的,我的人生好像沒那麼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