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我算是夢想實現了吧……小時候覺得警/察和軍人都挺威風,我老/子當兵的,那我就當個警/察呗。”靳一夢從李/明夜的語氣中聽出一點兒不對勁,遂輕/松地笑道:“你還會畫畫啊。”
“畫畫分很多種,我隻會素描和速寫。”
“得空了給我畫一張?”
“500。”李/明夜迅速的。
“……這麼金貴。”靳一夢撇嘴。
“你懂個屁。畫闆、畫架、畫夾、素描紙、速寫紙、鉛筆、炭筆、紙筆……哪個不要錢。”李/明夜開始了不走心的忽悠:“要不然這樣,我開張單子給你,你報銷我就給你畫。”
“成啊!”靳一夢氣定神閑:“反正買了也是爺的東西,擱我那屋裡頭的,買就買呗。”
“人工費還是要算的。”李/明夜立刻補充。
“以後你想畫畫可以随時來我那兒畫,人工費就抵租金和損耗了。”靳一夢淡定地繼續無/恥。
“你想得美……”
二人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李/明夜的聲音越來越含糊,慢慢地在逐漸彌漫開的槍油味兒中睡着了。
靳一夢聽出她的呼吸變化,稍一猶豫,還是輕手輕腳地把擦到一半的槍重新裝了起來。他摸黑去隔壁洗了手,回到床邊慢慢掀起一角熊皮,自個也躺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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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奇爾塔的熱情款待之下,靳李二人又在洞/穴王國盤桓了兩日,便即動身前往了剛達巴。由于李/明夜同奇爾塔之間的私人關系已經達到了尊敬,故而她便将咕噜姆交由洞/穴王國關/押。尊敬的私人關系使這位洞/穴王國的國王陛下沒有詢問緣由便十分幹脆地同意了,這也使得李/明夜先前想好的借口失去了意義。
李/明夜對關/押咕噜姆的要求十分簡單——第一,别弄死了;第二,别讓他跑了,而奇爾塔自然心領神會。在劇情之中,甘道夫在逮到咕噜姆以後将其交給了幽暗密林關/押,卻被咕噜姆兔脫而出,其主要原因有二——其一,咕噜姆獲得了來自魔多的支援,其二,幽暗密林出于人道主/義,給了這名囚犯較大的自/由。毫無疑問,洞/穴王國決計不會給咕噜姆同樣的機會。哥布林說到底還是半獸人,而半獸人那殘/暴兇/惡的天性,讓他們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使用一些令/人/發/指的手段來解決這個問題。
相應的,李/明夜也不得不放棄“讓暗影吸血蝠參與五軍之戰”這個想法。事到如今,她必須考慮加強洞/穴王國的防護力量,其次便是要斷絕洞/穴王國與魔多接/觸的可能,省得自己好不容易逮住的半身人失去利/用價值。
畢竟吧……本次曆練模式是自/由模式而不是陣營模式,沒有陣營結算獎勵,故而五軍之戰的最終勝負不會對黑/暗方角鬥/士的利益産生太大的影響。對于自/由模式下的角鬥/士來說,在五軍之戰中能撈到多少好處才是最重要的。
李/明夜這個卑鄙小人再一次在大是大非和集體榮譽之前,毫不猶豫地發揮了自己一貫的牆頭草作風,坦坦蕩蕩地選擇了更為長遠的個人利益,其抉擇時間簡直沒有超過一秒。
李/明夜将有關咕噜姆的隐藏支線任務共享給了靳一夢。這個隐藏支線任務的難度之大,以至于“洞/穴王國舉國之力”+“暗影吸血蝠群的鼎力支持”+面對咕噜姆時未被殺死的實力,才堪堪達到支線任務接取門檻,可見其艱難。
“支線任務:抉擇
任務說明:你控/制了重要土著角色咕噜姆,咕噜姆在整個中土大/陸未來的命運走向中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由于長久佩戴至尊魔戒,咕噜姆身上萦繞着屬于至尊魔戒的濃郁魔法/力量,光/明勢力與黑/暗勢力的頂級首領可以敏銳地感覺到這股力量的存在。你可以将咕噜姆交給任意一名聖白議會成員/黑/暗方頂級首領,并獲取大量獎勵。
任務提示:維拉們(神)無時無刻不在關注着這片大/陸。由于你所做出的抉擇會極大程度地影響到中土大/陸的未來走向,一旦你選擇将咕噜姆交給任意一方,為另一方勢力效命的邁雅(包括黑/暗君王索倫)就會得到來自維拉的命令,他們将會親自或者派遣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在維拉定位神術的指引之下,把身為外來者的你徹底碾碎!
任務提示:雖然維拉無所不能,甚至能夠辨認并定位外來者的氣息,但位面之間的壁障使他們無法對這片大/陸上的一切洞若觀火。隻有獲得維拉眷顧的邁雅才能穿透壁障與維拉溝通,并獲得來自維拉的指引。
任務提示:根據系統測算,追殺的最低烈度将等同于直面一名戒靈!但隻要你直面并擊潰兩輪追殺,敵人就會因為你強大的力量而放棄這種毫無意義的洩憤舉動。
任務提示:一旦你做出抉擇,你将會被維拉的怒火所籠罩。根據系統測算,在維拉強有力的意志阻撓下,你回歸鬥獸場的等待時間将會被延長至30分鐘。
任務獎勵:無法評估(該獎勵隻計算鬥獸場獎勵,将會在回歸鬥獸場時結算)。
失敗懲罰:無
任務時限:本宇宙時間3009年(阿拉貢、甘道夫開始尋找咕噜姆的理論時間)或是你對咕噜姆的控/制失效之前。”
李/明夜可從來沒有見過鬥獸場給出如此之多的任務提示,可見鬥獸場對這個隐藏支線任務的重視程度!不過毫無疑問,這個隐藏支線任務受到如此重視,絕對是順理成章的。
要知道,倘若她現在便将咕噜姆交給阿佐格,那麼黑/暗方勢必會順着咕噜姆順藤摸瓜至魔戒攜帶者比爾博·巴金斯,緊接着便會知曉比爾博·巴金斯此刻應當正在孤山之中……于是為了獲得魔戒,黑/暗方勢必傾巢出動,索倫為了重獲自己全盛時期的力量,搞不好甚至會以其意志親臨戰場!在黑/暗君王+九大戒靈橫掃一切的力量下,孤山之戰有八成以上的可能是以黑/暗方大獲全勝為結局,索倫重獲至尊魔戒,黑/暗統/治大地,鬥獸場收獲大量世界源。
——然而這和李/明夜有半毛錢關系嗎?難道索倫大君還會親自或者派遣戒靈來給她當保/镖?
在屠龍者巴德已經展示出了自己能夠穿透空間的強大射術之後,李/明夜可以毫不費力地推斷出一個白/癡都能得到的情報——30分鐘的回歸等待時間,足夠那些邁雅們殺死她一百次!從這個難度來說,這個能夠徹底影響大/陸未來的隐藏支線任務絕對不是為奴/隸級角鬥/士而準備的,恐怕隻有士兵級團隊中的佼佼者,才能在此時啃下這塊香噴噴的硬骨頭。
其實從理論上來說,哪怕是接取該隐藏支線任務的門檻,也同樣不是奴/隸級角鬥/士能夠邁過的。也就隻有李/明夜這樣的變/态,還擁有一個能單人完成支線任務、讓她在後方放手施為的隊友,才能以區區奴/隸級角鬥/士之能,把貫穿整個大/陸的命運之線握到手心。
——然而饒是如此,在唯一的捷徑存在太多未知的前提下,李/明夜也不得不将這個任務暫時擱置了。
當李/明夜發現這一點時,她的郁悶之情簡直可想而知。為了保證利益,她必須在本次曆練中盡可能地增加自己在本宇宙的探索度,使自己在這個宇宙中變得極其重要,以求獲得如“信标”一類的宇宙定位物品,在日後采取“亂入”的形式來完成這個隐藏支線任務。
毫無疑問,從2941到3009年的68年看起來雖然十分漫長,但李/明夜無法确定在這68年中,這片大/陸是否會産生足以讓鬥獸場開放曆練的曆/史節點!而哪怕這個曆/史節點真的産生了,是否能再次進入這個平行宇宙,顯然也是個倒黴催的未知數。
幸好鬥獸場以角鬥/士作為時間參照物,第一批角鬥/士投放時間或許比較任性,但并不會出現“後一批角鬥/士的投放時間早于前一批角鬥/士”的情況,“亂入”形式可以視作一次指定投放,故而也不會出現“亂入之後發現自己出現在第二紀元某個曆/史節點”這樣的囧事。隻要李/明夜再次切入本宇宙的時間在她本次曆練之後,鬥獸場也不會讓她的隐藏支線任務因為不可抗力而稀裡糊塗地失敗,再怎麼樣也會留給她一絲挽回的餘地。
過去不容假設,未來不可預知,在殘酷的現實之下,李/明夜隻能接受自己現在的無/能。不過她也針對這個現狀展開了瘋狂吐槽,比如她所接受的支線任務基本都得“來日方長”,從“聖器疑蹤”到“抉擇”都是這幅高貴冷豔的德行……
“你看看你的探索度,哪一個不是士兵級的,不是,士兵級散人角鬥/士和普通團隊都探索不到吧!從一個曆/史大事/件中根本沒有出現過的醬油部落到至尊魔戒,你這步子一口氣跨這麼大,那不得扯着蛋嗎。”靳一夢隻能這麼安撫她。
“我為什麼要和别人比?這世上無/能之人太多了,别人的無/能并不是我可以自我安慰的理由。”李/明夜郁郁不樂地頂了他一句。
他們正在騎乘座狼趕往剛達巴的路上。李/明夜越說越氣,臉色陰沉得吓人。重壓之下,哪怕是克魯格這樣極其得她歡心的半獸人都老老實實地悶頭趕路,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
“好吧,那就和你自己比呗!從‘聖器疑蹤’到‘抉擇’的跨度也挺大的了。”靳一夢淡定地說道。他看了看周圍半獸人看救世主一樣的神色,幹脆地在團隊頻道抛出了另一個問題:“你不如想想看,該怎麼讓光/明勢力的角鬥/士不要打至尊魔戒的主意,現在那戒指應該就在比爾博·巴金斯的手上吧。”
李/明夜沉吟了一會兒,斷然道:“從理論上來說,這個可能并不是沒有,或許已經有人接受了類似‘抉擇’這樣的任務,但想要完成它,難度也不會比‘抉擇’差太多。首先,至尊魔戒長什麼樣是沒有土著知道的,哪怕是甘道夫這樣的邁雅賢者,也隻能通/過米那斯提力斯中的伊西铎手記來确認至尊魔戒的特征,角鬥/士該如何繞過法則限/制準确地将其告知土著?除此之外,至尊魔戒擁有隐藏行蹤和魅惑心靈的力量,它甚至有自我意識,能夠脫離它的攜帶者自己逃跑,貿然驚動它,說不定反而會導緻任務失敗。若是這件事能夠如此輕易地做到,我當初何必加入黑/暗方尋找咕噜姆?而且……”李/明夜撇了撇嘴做出了一個幸災樂禍的表情,才繼續道:“要是真有角鬥/士幫助土著發現了至尊魔戒,那他們就等着五軍之戰時黑/暗方大軍壓境,以及戒靈和索倫的追殺吧,索倫肯定會從他所效命的維拉口/中得到這個消息的。”
李/明夜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雖然我當初選擇博格,也未嘗沒有找到咕噜姆之後藉由咕噜姆來驅使黑/暗方傾巢出動,在孤山之戰中一舉兩得地打個順風仗的心思……但不得不說,繞過法則限/制将至尊魔戒的消息告訴光/明方頂級首領的難度實在是太高了,這才是我離開光/明方的重要原因。魔戒是懂得隐藏自身力量的,對于我們來說,魔戒的下落和特征都不是秘密,但對于土著來說,隻有寥寥無幾的傳/奇土著才知道存在‘至尊魔戒’這個東西。從常理來說,若是我在光/明勢力并想/做到這一點,唯有與甘道夫的私人關系達到十分密切的程度,才有可能引導甘道夫提出索倫和‘至尊魔戒’,接着提出比爾博·巴金斯那個所謂魔法指環的不對勁——而且那個讨人厭的小侏儒已經受到了魔戒力量的魅惑,他會竭力保全魔戒——然後甘道夫還得去一趟米那斯提力斯……再然後,我才能夠接取到隐藏支線任務。”
如此繁雜冗長的過程,靳一夢聽到一半就不想聽了,然而李/明夜還沒說完:“最後,我也不能否認會存在小概率事/件中的小概率事/件,比如對方居然真的做到了……但現在的我有辦法阻止嗎?沒有!就像我當初無法确定河上的追兵中會不會有萊戈拉斯一樣,這種事情隻能聽天由命。”
思考永遠都能讓李/明夜徹底冷靜下來,這也正是她性格中非常明顯的一點。她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微微眯起眼,神色逐漸平靜。
他們此刻已經到達了一處寬闊的溪流。根據跟随他們的吸血蝠的彙報,這道溪流沒有可供直接跨越的捷徑,所以半獸人已經十分乖覺地去砍伐樹木搭建臨時橋梁了。李/明夜從座狼背上躍下,捧起清澈的溪水拍在臉上。
深山秋水有冰涼徹骨的溫度,仿佛能把人冰透。李/明夜擡起頭,任由淋淋漓漓的水順着肌膚流淌而下。
一輪冷月在夜空中勾勒出尖銳的軌迹,仿若黑色絨布上一道凄厲的爪痕。山的盡頭自上而下洩開終年不化的潔白,那是堅/硬的岩石、冷酷的冰與沉重的雪,猶如剪影一般貼在視野的邊緣。
李/明夜忽然說道:“夢哥,你看到死亡射手的槍法時,你是怎麼想的?”
“如果我說我什麼想法都沒有,你信嗎?”
“不相信,怎麼可能。”
“但我确實什麼想法都沒有。”靳一夢的語氣非常平淡。他走到了李/明夜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至少我當時沒有你想象中的那種想法。”
李/明夜撇了撇嘴,還是不信。
“死亡射手比我強,而且吧……在槍法上,他還得比我強好一陣子,但是那又怎麼樣?現在比我強的人多了,什麼戒靈、博格、阿佐格……還有巴德。非要一個個計較過去,還不如直接自/殺得了。”靳一夢淡淡道。他忽而一笑:“終于承認自己躁了?”
“胡扯,沒有的事。”李/明夜嘴硬。
“好,那就沒有。”靳一夢很寬容。他頓了頓,緩緩開口了,清亮的聲音平淡流淌,猶如靜水:“我那時候看到死亡射手的槍法,也沒太多想法,不管怎麼樣,人家就是比我厲害!他的路子我不一定能用,我也不高興複制他的槍法,路這個東西,得自己踏踏實實一步一步走。李/明夜,這個道理很簡單,哪怕我們不是角鬥/士也一樣,有的人天生是富二代,有的人就是有天賦,有的人有機遇,那我們的日子就不過了嗎?你是聰明人,所以你能提前猜到高處是什麼樣的,但你還是得自己往上爬才能真正看到它,你已經爬得夠快的了。”
“我知道!”李/明夜深呼吸了一下,“道理我都懂,我都明白……”
“道理這個東西,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出來了,多簡單!話誰都會說,說話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你都知道,但你還是躁,還是急于求成。”
“我已經不打算在這次曆練中做‘抉擇’了。”李/明夜硬/邦/邦地反駁,她不喜歡聽人教訓。
“但你心裡頭沒有接受這個現實,否則你問我死亡射手的事兒幹嘛?”靳一夢平靜地一針見血。他捏了捏李/明夜的肩膀,笑了一下:“别繃着,你接下來是不是還打算跳起來打我啊?”
“我在考慮。”李/明夜哼了一聲,忽然冷笑:“什麼叫跳起來打你?”
“得了吧你,小豆丁,老/子頂着傷害豁免呢,就算讓你打你又能怎麼地?費力不讨好的事兒,做了有/意思嗎?”靳一夢語氣傲慢地苦口婆心。他眼看着李/明夜要爆了,趕緊輕咳一聲,話鋒一轉:“你現在想想前半個來月,哪一回你沒有做出當時最正确的選擇,哪一回你該拼命的時候懈怠了,該努力的時候偷懶了……有嗎?”
李/明夜停頓了片刻,似乎在回憶,然後笃定地道:“沒有。”
“那就可以了。因為哪怕重來一回,你也做不到更好,那你就該認。再說了,你有損失嗎?沒有吧!一個寒月流霜之護,一個獸人長弓,一個獸人之盾,一個卑鄙的氣息……看看你已經得到的,别光盯着現在暫時得不到的。沒得到的東西可能更金貴一點兒,但得到了的東西也并不是垃/圾,你要真這樣想,那就是在玷污你為了得到它們所做出的付出。”靳一夢說到此處,忽然嘀咕:“操,老/子怎麼和指導員似的,可是老/子當初的指導員是個女的啊。”
李/明夜終于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她知道靳一夢在刻意逗她笑,但饒是如此,她還是忍不住真的被逗笑了。
得,笑了就成了。靳一夢暗想。
李/明夜不是需要聽太多道理的人,從她果斷放棄“抉擇”也可以看出她一如既往的理智。眼前的風景無限美好,卻隻能含恨止步,是個人都會不甘心。靳一夢琢磨着哪天還是跟她談談這事兒,省得她什麼時候真的因為心态失衡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不過現在還為時過早了點兒,真說了她也不一定聽得進去。
李/明夜笑了一會兒才站了起來,一摸自己臉上濕/漉/漉的盡是水,索性一扭頭紮進靳一夢懷裡,在他衣服前襟上左蹭右蹭地擦臉。
“嘿,你這丫頭……”靳一夢順手把她攬住,眼珠一轉,索性一手輕輕拍她脊背:“算了,想哭就哭吧。”
“哭你大/爺啊哭!”李/明夜果不其然爆發了。靳一夢為了防止她打人,趁着她投懷送抱的大好時機把她死死鎖住。她掙了掙沒掙脫,幹脆腳下一絆,二人頓時一起失去平衡往地面摔下去,在溪邊滾成一團。
旁邊的一群座狼很感興趣地趴在草地上圍觀這一幕,時不時發出興/奮的“嗚嗚”聲,眼睛瞪得溜圓。李/明夜百忙中還不忘撿起一塊石頭丢過去,座狼頓時識時務地把鼻子埋到了兩爪底下。
論近身,在二人起點一緻(地面技術都不咋樣)的情況下,哪怕體重與力量占優,靳一夢也不一定能幹得過李/明夜。更何況他此時先機已失,而李/明夜連先兆之眼都不/要/臉地開了……兩分鐘後,李/明夜趾高氣昂地騎在他身上,手肘抵住他咽喉要害,相當傲慢地:“求饒,快。”
“不求。”靳一夢失笑,果斷搖頭。
“真不求?”李/明夜意味深長地往身邊的溪流瞥了一眼。
“……算了,我投降!”靳一夢琢磨了一下,還是服軟/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铮铮鐵骨死要面子能撈到什麼好處?逗紅顔一笑才能得實惠。
李/明夜松開手站了起來。她看着靳一夢頗有些郁悶地翻身爬起,忽然微微笑了笑,視線茫遠,眼裡映出了遠處的山巒輪廓。
道理她不是不懂,她知道急于求成的後果,更明白自己反常的焦慮。那是一種仿佛需要徹底燃/燒才能活下去的不安和緊迫感,她永遠無法知足。
這不是普通人對成功的渴望,更不是一個失敗者孤注一擲地想要證明自己,她隻是……
——你曾經落魄過嗎?徹徹底底的落魄,無/能為力的挫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掙紮……你什麼都沒做錯,上天隻是需要你倒黴,所以你就倒黴了,莫名其妙、荒誕可笑、毫無道理可言。
——我隻是不想再落到那個地步。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所以我永遠覺得自己不夠強,永遠覺得時間不夠多,永遠……
仿佛在無盡長夜中奔跑,腳下沒有路,看不到終點和盡頭,但身後有無數看不清的陰影在追,于是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