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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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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沒有拖到第三天。”阿斯特羅永遠溫潤和悅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他走到她身邊,手中無意識地轉着一根細雪茄:“不然……我還真有些心理障礙。”

李/明夜知道阿斯特羅的用意。按照衆人的原定計劃,在第三天時,他們同樣會放下繩索和佯攻掩護,但與第二天不同的是……他們會讓斯/諾在放下繩索的前十分鐘,通/過一隻蝙蝠故作不經意地向歐克塔姆洩/露撤離時間。這樣的行為在局勢上自然是對角鬥/士一方有利的,而打算在第三天撤離的人,那些滿懷希望隻求一命的人……會成為雙方博弈的犧/牲/品。

由于這個計劃的殘酷性,它的知情者将僅限于李/明夜、阿斯特羅和斯/諾,所有人都會以為這隻是一場謀事不密引發的慘/劇。當然,神廟中本就人多口雜,這個計劃本身也沒多少保密性可言,角鬥士一方甚至需要在第二天進行出其不意的佯攻來确保投降者能夠順利撤離,故而這簡直是一個無法被戳/穿的善意隐瞞。

“救人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我們的目的是短時間内攻下神廟。而且如果事情按照原計劃進行,那些打算在明天撤出神廟的人有九成可能會死,事情走到現在這個地步,那些人一樣會因為戰鬥而很快死去。實際上,當我們把他們逼入神廟的時候,甚至當他們被國際基因科技公/司盯上的時候,他們就可以被視為死人了,區别僅僅在于我們有沒有直接參與他們的死亡過程、他們的死亡是否可以為我們的目的服/務而已。”李/明夜很是平淡地說道。她用下巴點了點浪遊人營地的方向:“如果你實在有心理障礙,你可以這樣想——你已經從必死名單中搶下了14條人命,所以你功德無量,簡直可以立地成佛了。”

阿斯特羅轉着雪茄的手指一頓,終于忍不住失笑:“被你這麼一說,這好像也确實不是什麼大事。”

“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它甚至根本就不會發生,而且它就算發生了……”李/明夜笑了笑,把自己的打火機抛了過去:“這就像是你讓你的朋友在出門時幫你捎帶一些東西——你的朋友是要出門的,所以你讓他出門的時候幫你帶點東西;他們是很快就要死的,所以你讓他們在死的時候為你提/供一些便利。就是這麼簡單。”

李/明夜的奇談怪論顯然是在颠/倒/黑/白,不過阿斯特羅也不過是終于如釋重負,故而想随便發發感慨,又苦于此事知情者過少,另一個又是下屬,所以才找上了她,所以他也就随便聽聽。這些奇談怪論甚至讓他有種奇異的愉悅,就像一個良/知尚存被/迫為惡的人看到另一個徹頭徹尾喪/盡/天/良的混/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簡直令人欣慰。

阿斯特羅擡手接住了那個打火機,明潤的火舌舔上修剪得完美的雪茄頭,映出一片柔和的暈黃。他擡眼一看,忽而微微一怔。

李/明夜在西式審美中并不出挑,她是東方人,五官精緻卻太過柔和,在外人面前又一貫表情平淡,因而隻有足夠強烈的光與影才能雕刻出立體感,凸顯出眉眼間的氣質風華。此時那明亮跳躍的火光為她敷上了一層濃/稠的豔妝,點染出動人的顔色。她依然沒有什麼表情,隻在嘴角勾着不多不少的一點兒笑,那是禮貌性的微笑,就像一張完美漂亮的面具一樣天然地長在她的臉上。

阿斯特羅一直知道李/明夜是個女人,但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李/明夜确實是個女人。這其中有微妙的差别,隻可意會不可言傳。阿斯特羅有稍縱即逝的愣神,随後就笑了起來。這個笑容裡稍微有些實質性的内容,于是迎來了李/明夜帶點詢問意味的眼神。

“我隻是在想一個問題。”阿斯特羅笑道,“剛達巴的科蒂統領,請問你會因為殺了太多人或害了太多人而睡不着覺嗎?”

李/明夜故作詫異地挑挑眉:“怎麼,我看起來有黑眼圈嗎?”

這回答真是太妙了,阿斯特羅忍俊不禁,但還是收回了視線:“科蒂,你讓我想起了一句中/國老話。”他頓了頓,換用咬字極為生硬的中文說道:“最毒婦/人心。”

李/明夜立刻冷笑:“陪/聊費500塞斯,打火機還給我。”

阿斯特羅哈哈大笑。

恰在此時,信息組的帳篷簾子被掀開了。靳一夢探出頭看了他們一眼:“寶貝兒?”

“啊,怎麼了?”李/明夜一溜煙小跑過去。

“我忽然有個想法,過來給我搭把手。”靳一夢道。

.

竊/聽器無聲地工作,送回所有的情報。剛達伊姆部落依然在策劃他們的突圍行動,卻不知自己已經成了魚肉,刀俎當頭,随時欲落。他們最後把突圍時間定在了夜晚,此刻他們當然知道這群“外界的魔鬼”擁有能在黑夜中視物的能力,但大白天明火執仗地往外沖顯然更蠢,除此之外,他們也需要時間準備一些防禦性的法術。

靳一夢得知這個情況後,忽而心念一動,遂把李/明夜喊了進來。他催着李/明夜按昨天的模式再弄出幾張勸降的宣/傳畫,李/明夜一聽便即了然,當下就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哥,你真是太壞了。”

“願者上鈎,兵不厭詐嘛。”靳一夢無所謂地聳聳肩。

“什麼時候?”

靳一夢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人家想晚上,那就晚上呗。”他頓了頓,擡手看表:“就……嗯,就還淩晨吧,打完了正好睡一覺。”

面對靳一夢丢出去的餌,歐克塔姆毫無疑問上鈎了。畢竟若真是無路可走的絕境,那麼他自然不惜一死,但此刻有了一個更好的門路,那麼他也并不是一個死腦筋。他判斷角鬥/士會将精力集中在正門佯攻,遂打算在角鬥/士們放下安全繩時留下人應對正門的攻擊,并派遣比較精銳的戰士爬出天窗控/制局勢,然後通/過這條繩索讓己方撤離神廟。這個決策确實是無可挑剔的,因為毫無疑問,突圍的本質不是送死而是跑路,不論從哪方面來說,這都遠比從正面硬剛要好得多。

留下扼守大門的人,自然是死定了,但這也是不可避免的犧牲,他們需要用自己的死亡來換取更多族人的存活。而出于撤退行動的隐蔽性考慮,撤離者需要隐蔽且快速地離開。幸而目下剛達伊姆部落中總共也就43号人,就算前門并不需要太多人手(地利+所有野獸),要撤離跑路的人也不算太多。

歐克塔姆作為部落中當之無愧的最強者與酋長,最終還是決定留在神廟中為族人争取時間,而撤離者将會由他的兒子羅姆帶領。如無意外,剛達伊姆部族将會成為浪遊部族中的一支,像任何一支浪遊部族一樣在叢林中讨生活,而羅姆會成為這支部族的酋長。

平心而論,這個主意雖然充滿了飽含悲劇色彩的個人英雄主/義,但确實是不錯的——角鬥/士一方雖然提早考慮過這種情況的發生,故而前兩天接應撤離者的人都至少是浪遊戰士,甚至是伊恩這個等級的近戰型人物,有時候文森特、杜查之流閑得無聊還會主動請纓,按理來說對付剛達伊姆人絕對是綽綽有餘。但剛達伊姆人雖然不善于近戰,卻極擅長使用見血封喉的劇毒,若是角鬥/士因為前兩天的順利而産生麻痹大意的情緒,到了第三天乍逢此變,措手不及下,确實會中招。

——當然,這隻是歐克塔姆理想中的情景。實際上哪怕排除竊/聽器已經将剛達伊姆人的計劃摸得一清二楚這個事實,哪怕退後一萬步,接應者居然真的中招了……角鬥/士一方也可以從接應的人的電台通訊中了解到實時情況,并及時作出應對。然而非常可惜的是,不論是竊/聽器還是耳麥實時通訊,對于歐克塔姆來說,都是屬于一片茫然到全無概念的存在。

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甚至于有些憋屈,不過世事大抵都是如此,從來都是赢得禅精竭慮的人與輸得莫名其妙的人一樣多。做智能手/機的人斃了偷錢包的賊,搞軟件開發的程序員把實體店小老闆逼到跳樓,把頭剃得倍兒精神的老/師傅敗給了鄉村非主流……和他們相比較,歐克塔姆雖然輸得非常之憋屈,卻至少稱得上是有理有據。

——用靳一夢的話來說,打仗這玩意兒,在本質上是一場各方面硬碰硬的比較。雙方的裝備差距、後勤差距、信息差距、素質差距……種種差距,皆可列數相較,最後再加上那麼一丁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運氣,對比出一個鮮血淋漓清楚明白的結果。所以到最後,赢了的站着當老大,輸了的跪下唱征服。

而剛達伊姆部落的綜合實力,若是要對比進攻者一方來對比……說句老實話,除非出現天降隕石地/震海嘯這等飛來橫禍,否則進攻者們簡直沒有輸的理由。而若是再加上李/明夜之流的奸詐小人在一旁火上澆油地搞事,那麼其結果當然是一場聞者傷心見者吐血的慘/劇。

情勢一片大好,連身經百戰的靳一夢都感慨自己生平還從沒打過這麼好打的仗,于是在戰前有條不紊的和諧忙碌中,唯一的不和諧音符就是文森特。這厮把靳一夢堵在了充作會/議室的大号帳篷裡,抱着手臂居高臨下地:“為什麼把我分到B組?”

B組主要負責追擊那些撤離的剛達伊姆人,所要面/臨的戰鬥烈度并不大,故而文森特不滿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靳一夢有些頭疼地摁了摁額角:“因為你不怕毒、耐打還能跑,所以你來演一出戲騙騙裡頭那些人,這樣更真。不然人家爬上來一看,半個鬼影都沒有,那哪怕是個傻/子都知道肯定上當了。”

文森特狹長的鐵灰色/眼睛頓時一眯,靳一夢心知這個刺頭兒是肉在油鍋裡都得伸手撈的主兒,所以也是及時退讓:“等戲演完了,你愛去哪兒去哪兒,老/子也不惜的管你。”

文森特這才滿意了:“很好,我可不想缺席神廟前那場刺/激的午夜派對。”

靳一夢沒好氣地:“一天到晚就他/媽知道玩,别一不小心把自己給玩死了!歐克塔姆那個老東西一點都不好對付。”

“知道!”文森特不耐煩地揮揮手,轉身離開,心滿意足。

李/明夜在旁邊笑:“我就說他得鬧吧。”

靳一夢以筆做槍,對她點了一記:“幸災樂禍。”

JS攏了攏分組名單,提筆把文森特的名字塗掉了:“那B組那裡,再分進去一個我們的人,還是分進去一個布勞沃的人?”

“當然是補一個布勞沃的人。”靳一夢鄙夷地瞪了JS一眼,“那幫逃難的老百/姓又不會掉血蘭精華,就幾個打頭的有點油/水。”他頓了頓,似笑非笑地看向阿斯特羅:“誰讓你們頭兒胃口那麼大呢,一片血蘭花田都喂不飽。”

阿斯特羅笑得很是氣定神閑:“血蘭花田是要充公的,我現在既然是個傭兵,就要有一個傭兵的職業道/德。”

——原來這幾日中,斯/諾與浪遊部族的祭司混得極好,故而也是學習了一些使用血蘭精華中蘊含的生命之力的方法。血蘭精華除了可以在瞭望者基/地換得大量聲望之外,還可以看做經由鬥獸場提純過的純天然施法材料,其用途非常廣泛,但是在目前,它有一個非常重要且無可替代的作用——吸引與馭使野獸。舉個非常簡單的例子,瞭望者基/地遭受的獸潮之源頭,就是大量的血蘭粉末(非精華)。

于是阿斯特羅提出了一個尋找“遺忘之地”最好的方法,那就是利/用原始叢林中随處可見的動物。根據情報,“遺忘之地”中必然有血蘭花田,而血蘭花田的所在之處,附近動植物勢必産生一些十分明顯的異變,所以這個法子雖然有些大海撈針,但确實是可行的,隻不過這個法子對召喚師的能力要求比較高。

然而斯/諾乃是一個大型組/織一團堆出來的召喚師,與李/明夜這種半吊子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實際上她的召喚術是位面召喚術,哪怕真的提升了能力,其側重點也是在空間魔法方面,和斯/諾擅長的不一樣)。所以無疑的,阿斯特羅就要求其他角鬥/士為斯/諾提/供血蘭精華,用于尋找“遺忘之地”……當然,角鬥/士們也可以選擇去找浪遊部族的祭司,隻不過待浪遊部族攻下神廟之後,祭司大人面對百廢待興的部落,想必也是會異常的忙碌,十有八/九顧不上角鬥/士們的需求。

所以手裡有活兒的人就是這麼讨厭,你明知道他是在借此機會薅羊毛(血蘭精華除了是聲望物品之外,也是可以直接賣塞斯的,還可以回鬥獸場後作為施法材料出/售),但你還是不得不把脖子伸過去給他薅……這真是相當之憋屈。

靳一夢本來就煩阿斯特羅——沒辦法,這小子整太帥了,還他/媽整天沒事幹淨扯着他老婆瞎唠(其實是開/會,不過在靳一夢看來,卡巴克斯顯然可以視作不存在),簡直怎麼看怎麼不是個東西——如今再添上這一樁,自然覺得此人果真不是個東西。索性他此刻不是自己當老大,故而也樂得在無關緊要的問題上嗆阿斯特羅一兩句。阿斯特羅身邊長期存在JS這個大号火藥桶,對靳一夢偶爾的幾句嗆聲倒是處之泰然,畢竟吧……好處你得了,讓人念叨兩句也是應該的。

一切準備工作都在平靜且絲絲入扣地進行。日頭由東轉西,岩漿色的晚霞燦爛輝煌地鋪滿了大地,把一切染成安靜的血色。

靳一夢把工作做完,擡手一看表,發現時間還早。他出門時發現李/明夜正在浪遊人的營地外抽煙,她用極為平靜的目光注視着那些被浪遊人嚴密看/管的俘虜。在一個帳篷前,那名親手殺死了同族守衛的母親慢慢地啃/咬着一塊烤肉,将其嚼碎了吐在手裡,耐心地喂給懷中的孩子。

夕陽将這對母/子棕褐色的皮膚塗抹上濃/稠而溫烈的顔色,柔和而飽滿的色調像一章美好的童話。

沒有什麼意義的畫面,但李/明夜卻莫名地盯着看了兩分鐘。

“距離行動還有六七個小時,你回去休息一會兒吧,到時候我叫你。”靳一夢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順手摟住:“你一天多沒休息了。”

“你呢?”

“我還有事。”

李/明夜點了點頭,正打算離開,忽然笑了:“對了,哥,問你個問題。”

“嗯?”

“你會因為殺死太多人或害死太多人而睡不着覺嗎?”

“一開始會,後來就不會了。”靳一夢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實話實說。

李/明夜“噢”了一聲:“因為習慣了?”

“嗯,習慣了。”靳一夢頓了頓,“你呢?”

“我啊?”李/明夜輕輕笑了一下,“你就睡在我旁邊,你知道的,我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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