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自在旁邊的廢船上靠着個寸頭青年,眉尾眼尾向上,看着又兇又嚴肅。
“他們來了。”馮街低頭看眼任自在,忍住踹他的沖動。
“隊長!”荀澈抹着不存在的眼淚,跑向任自在,“我跟你說,我差點就死了!”
“啥情況?”任自在推開荀澈,問黃心束。
黃心束簡單陳述來時的遭遇,不加任何修飾。
任自在站起來,哈哈大笑:“我就說荀澈遲早栽,沒想到栽這麼快。”
這幾天,荀澈沒少吐槽此次任務,旁人怎麼勸他都沒用。任自在讓他别小瞧任何人,荀澈不信,這下好了,不得不信了。
“隊長,”黃心束及時打斷話痨荀澈的話頭,問,“你們那邊有什麼發現嗎?”
任自在并沒有在通訊中說詳情。
“老馮,你來說。”任自在故意點名不愛說話的馮街。
馮街冷漠地看他。
“咳,好吧,我說。”任自在打開光腦,把一個文件傳到戰隊群中,“我找校長要了那三人的學院考試視頻,可以看出,風月白和貝煙波的打法很精妙,但放到模拟考試的考生群體來比,隻能算中遊水平。”
黃心束和荀澈開倍速看完視頻。
“這個束夕影……”黃心束微微皺眉。
“看出來了吧。”任自在雙手揣兜,腳踢沙子,漫不經心地說,“單從主攻手的水平來說,束夕影能進榜單前五百。”
“可她是第一。”
“光看視頻是看不出來的,畢竟她的對手實力有限。”
優秀的對手可以激發一個人的真實水平,束夕影的對手大都在短時間内被擊敗,她的戰鬥視頻,參考價值不大。
黃心束默認任自在的話,補充:“風月白的命中率很高,可他有腿疾,行動不便,在整個高中生群體來看,算不上佼佼者。而貝煙波……”
輔助荀澈把話接下去:“她眼睛有問題,在高手如林的比賽中,這種劣勢是很緻命的。”
一行人陷入沉思。
風月白和貝煙波都有明顯的缺陷,卻莫名其妙拿下高中生榜單的榜首,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他倆暫時放放,我們先去找束夕影。”任自在說罷,率先跳上小船,“沒準找到她,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束夕影的位置是校長說的,小船也是校長借的。
其餘三人陸續上船。
馮街和黃心束默默地往後站,還同時拽走興緻勃勃但不靠譜的荀澈,于是開船這個重任落在他們靠譜的隊長身上。
……
……
F-2077星受蟲災影響太大,落後程度堪比幾千年前,連船都非常原始,木制的,還得靠帆和木漿驅動。
小船載着四個人,非常擁擠。
白藍色的大海十分平靜,海底生物因蟲災死了大半,漂浮的屍體在半年前才被當地人收拾幹淨。
腥味海風飒飒地吹,仿佛把人卷進海鮮餐廳的後廚。
海平面出現一個小黑點,船不斷前進,小黑點放大,變成輪廓清晰的島嶼。
到了。
任自在捆好小船,跟着其他三人踏上十島。
十島的沙灘比陸地岸邊的幹淨很多,陽光灑落,沙灘上的細碎石子反着小光斑,與粼粼的波光一起跳躍。
衆人踏在綿軟的沙粒上,呼吸着較為新鮮的空氣,放眼望見翠綠的密林,總算找到一點海灘和海島的感覺。
“校長說束夕影喜歡來這座島打獵,真的假的,感覺這兒也沒啥可打的獵物啊!”荀澈東張西望,“而且這座島不小,我們怎麼找她啊?”
“不用找。”黃心束倏忽頓住腳步。
“怎麼了?”荀澈回頭。
黃心束的前額出現一個紅激光斑點。
“我靠!”荀澈吓得叫起來,“束夕影?!又陰我們!喂喂,束夕影,你在嗎,我們不是壞人,别狙我們啊啊啊!”
他滿腦子都是風月白隐蔽的藏身和極佳的準性。
任自在“哇哦”一聲:“打團先打狙擊手,難道她看出黃心束是狙擊手了?”
黃心束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比荀澈還冷靜。
荀澈喊道:“我們是奧羅拉學院的學生,來找你的!我們已經見過你的家人了,他們可以作證,我們真不是壞人!”
荀澈和馮街盯着前方密林,試圖确定束夕影的藏在哪裡。黃心束聚精會神,随時準備躲閃。
任自在踢着細沙,看似漫不經心,其實耳朵豎得老高。
“什麼事?”夏日山泉般清冽的聲音響在背後,澆得人全身發涼。
四人轉身,總算看到此行要找的人。
她的發型很簡單,三七分劉海和幾縷碎發輕垂額前,低馬尾松松垮垮地紮在腦後。她的眼尾自然地朝下,眼皮也下垂,幾乎遮住四分之一的眼珠。
視頻裡的束夕影就是這樣,隻是本人的精神狀态更頹然,眼神更淡漠無光,連黑眼圈都濃了一度,跟沒睡醒似的。
“你就是束夕影?”任自在第一個反應過來。
“嗯。”她沒張嘴,喉嚨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