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小黑屋内,陸明珠坐在床上,雙手雙腳被緊綁着,頭發有些淩亂,一張皓齒紅唇不斷吐着格外不中聽的語言。
“混蛋!搞偷襲算什麼英雄好漢!等我回去,我一定要閹……”
“砰”得一聲巨響,小黑屋的門被大力推開,半張烙餅從門外飛進來,正好塞進女人的嘴裡,堵住了她的叫罵。
“唔……”陸明珠掙紮着,不得已用力咬斷這張烙餅,烙餅落下,即将觸碰到地面的瞬間被一隻手牢牢接住。
陸明珠吐出留在嘴裡的那口煎餅,接連又吐了兩口,眼底升起水霧,臉上盡是嫌棄之色。
“你有病啊,咬過的東西放我嘴裡!”
齊小石毫不顧忌地避開她的咬痕,繼續吃着烙餅:“真是個潑婦,嘴這麼髒,長得再漂亮也嫁不出去!”
“你……”還想再罵他,但看着他手中的餅,動了動嘴唇忍住了,“什麼時候放我走?”
“呵!”齊小石冷笑一聲,“這會兒知道想走了,之前是誰追着我不放,難道不是你自己想來的嗎?你應該感謝我成全了你才是。”
“行了,我知道我錯了,以後再見着你,我一定繞着走行了吧,能不能放了我?”
淚水從她的眼角順着臉頰滑下,一身狼狽的模樣倒是顯得她楚楚可憐,看慣了她嚣張的樣子,一時讓齊小石感覺渾身不自在。
掩飾般咳嗽了一聲,道:“放心,我已經寫信告知你父親,等拿到我想要的東西自然會放你走。”
“你想要什麼?要是我有我也可以給你!”
“血靈芝。”
“血靈芝?!”陸明珠聽到這個東西有些急了,“這東西隻有東山上才有,你知不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麼?誰還敢去東山呢?”
齊小石去城中一向都是來去匆匆,且會避開人群,也無心去留意城中之事,以至于信息有些閉塞。
“發生了什麼?”
“你還真不知道啊?”陸明珠懷疑地對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東山上人失蹤你不知道?還有傳言說是被你們輕水寨捉了去呢。”
齊小石氣笑了:“我們輕水寨行得正坐得端,怎麼可能幹這事兒?”
陸明珠一臉鄙夷地看一眼:“嘁!”
齊小石出了小黑屋後,找到黎叔,向他說起東山一事。
“此前,林大夫突然失蹤,是不是也是為了去東山求摘血靈芝,才失蹤的?”
齊小石的義父,亦是輕水寨的寨主齊百山突患惡疾,因在城内名聲太差,衆人皆懼怕輕水寨,無人願意為其醫治,氣急的他綁了城中比較知名的郎中林大夫,才為義父看了病,拿到藥方,林大夫承諾會回去取藥,誰知這一去便沒了蹤迹,城中之人更是以為是輕水寨的人殘害了他。
齊小石無從辯解,眼看義父的身體越來越差,迫不得已潛入藥鋪偷藥。
梁叔聽罷,心中萬般憂慮:“若真是如此,血靈芝取不回來,大哥的病可怎麼辦?”
齊小石看向那處獨院,眼神中透出一股堅定,心裡已然有了計劃。
客棧内,小翎悄悄地鑽入羽清的房間,将今日得到的消息全告訴了她。
羽清坐在桌邊,一手磨砂着杯壁,目光漸漸飄遠。
“對于付伯深,從他摧毀神印開始,我便有懷疑他是否在背後搞些什麼小動作,我曾試圖調查他,但總找不到他的行蹤,也怕打草驚蛇,所以至今一無所獲,原來,他是來了人族……”
“那是不是得把他揪出來?”
羽清搖搖頭:“沒那麼容易,我們或許能降住他,但不一定能找到他,他最擅長的不就是隐匿于黑暗之中。”
“那怎麼辦?”小翎身體微微顫抖着,她有很強烈的預感,接下來會發生不好的事,但又不知能夠做些什麼,這種無助的感覺讓她一直處于極度恐懼中。
“或許……”羽清起身推開窗,看向遠處,“我該去那個礦洞探一探。”
小翎離開後,羽清靠在窗邊遙望着遠方。
窗外是這家客棧的後院,種着各種各樣的野花野草,清雅别緻,有一條小河流通向院外的河溝,河流旁有棵枝繁葉茂的大樹。
正看得出神,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闖入她的視線,她的目光至此停留在他的身上。
蕭湛風漫步在河流邊,在得知付伯深極有可能是幕後推手時,強烈的煩躁之意令他短暫的喪失了思考的能力,而曾經刻意遺忘的種種又再一次湧進他的腦海,擾亂他的心神。
走近那棵大樹,擡首望着茂密的樹葉,透過它仿佛看到了升靈島上的那棵火樹。
終身一躍,蕭湛風坐到大樹的枝幹上,身形隐入枝葉中,忽隐忽現。
墨煙被他拿在手中,輕放在唇邊,一道悠揚的笛音穿破萬籁俱寂的夜空,在小院中久久回蕩,有憂傷,有思念,亦有釋懷。窗邊的羽清靜靜的聆聽着,沉浸其中,仿佛回到了仙族,回到了升靈島。
笛音戛然而止,羽清瞬間被拉回了現實,視線聚焦,穿過樹葉間的縫隙對上了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