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陸府,大門已經被沖撞開,陸自清和陸明珠披着厚實的披風躲在一衆護衛身後,前方不少失去理智的人拿着棍棒或鐵鍬瘋狂地揮舞,見人就砸,不少丫鬟和仆人已經倒在血泊之中,侍衛們也是奮力抵抗。
奈何那些人不但失去理智,力氣和體力也增強了不少,就算是平常柔弱的女子,此刻也能輕易放倒一個彪形大漢。
眼看就要抵擋不住,陸自清抓着陸明珠的手臂躲在她的身後,陸明珠臉色已經慘敗,呆站在那裡,但還是很自然地展開手臂想要護着自己的父親。
終于,反抗的侍衛都已倒下,護衛見那些人目标鎖定在他們身上,大滴的汗珠滾落在地上,一個個手腳發顫,甚至已經快要握不住手中的兵器。
那些人朝他們沖過來,衆人吓得連連後退。
“給我擋住他們!”陸自清大叫,吓得聲音都變了調。
正當護衛硬着頭皮準備往前沖時,遠處傳來一陣笛聲,那群人動作緩下來,随後一道劍光閃過,一把銀色利劍靈活地闖進他們當中,精确地打掉他們手上的武器,之後穩穩立在護衛前方。
門口處站着剛進門的莫霜與小翎。莫霜雙手合十,掌心翻轉,再次展開,一道耀眼的白色刀光從銀劍射出,那群人皆被掀倒在地,動彈不得。
陸明珠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全身發軟坐到地上,身側的丫鬟急忙扶住她。
陸自清大口喘着氣,看着莫霜她們,眼睛發亮,咳嗽幾聲,清了清嗓子:“莫姑娘可是仙人?我陸某得此榮幸可以獲仙人相助,今後你們便是我陸府的座上賓!”
那些護衛仆人們皆激動地下跪道謝。
莫霜未回答他:“陸老爺沒事就好,我們還有事,這些人一時動不了,你們想辦法處理吧。”
那笛音,一聽便知是蕭湛風傳來的,她們得趕去與他會合。
她們走後,陸自清趕緊下令:“快把他們給我綁起來,關進地下鐵牢,快去!”
“還有這院子,趕緊給我打掃幹淨!”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跑進自己卧房。
陸明珠看着他匆匆離去的身影,心裡湧上一股涼意,鼻頭發酸。
從小,雖然陸自清給了自己足夠的金錢,自認為非常寵愛她,她也是覺得自己不愁吃穿,過得潇灑,開心就好,而到如今,她才明白,自己從來沒有感受過真正的父愛,也許有一天,她也會成為被放棄那個人。
莫霜二人趕去時,歐陽憶雪與忘離恰好趕到,還有一個孩子安安穩穩地躺在忘離的背上。
“多謝仙人相救!”
“虧得有仙人在,不然我們都得喪命于此啊!”
……
城中百姓劫後餘生後,心中的恐懼還未完全消散,便不斷向蕭湛風等人表達謝意。
“各位盡量少出門,此前失蹤之人皆已喪命,如今出現在城中的并非人類,那些東西會吸食你們的靈魂,控制你們的神智,他們如今不知在何處,還會不會出現,大家定要小心謹慎!”
衆人聽聞此言皆是面面相觑,神色恐慌。散去後,各自回家後緊鎖門窗。這驚心動魄的一晚注定是一個難眠夜。
蕭湛風目光鎖在忘離背上的小孩身上,一眼認出他是誰:“他父親呢?”
歐陽憶雪失落不語,忘離輕歎一聲,說:“他們隔壁鄰居闖進他家,虎兒父親抱着虎兒憑着最後一口氣逃出來,還好被我們遇上,怎奈傷勢太重,剛把虎兒交到我們手上便沒了呼吸……”
羽清伸手在熟睡的虎兒頭上輕輕地撫摸,看着他臉上的淚漬,眼裡滿是溫柔與疼惜,蕭湛風看着她的動作,靜默不言。
這時,慕容洵兄妹與唐玉竹一同趕來。
慕容洵看着躺在地上那些用力掙紮的人,問道:“這些人怎麼處置?”
歐陽憶雪上前一步,說:“他們雖丢了靈魂,喪失理智,但也還是活人,先禁住他們的行動,看能否找回他們的靈魂。”
“好!”慕容洵應道,兩手一轉,施法設陣。
随着他的動作,風沙飛舞,靈力彙聚在半空,形成一個巨大的銀色法陣,罩在整座伏山城上方,一道道光束從法陣照在那些人身上,他們終于停止了掙紮,逐漸消失在原地。
這是時空法陣,可将靈力低于設陣者的人與物隔絕在另一個時空内,封鎖此陣法後,若十日不開啟此陣,裡面的所有東西都會真正的消失。
陰暗的屋子裡,一根拐杖直立在中央,頭部的蜈蚣吐出黑色的濃煙,映射出伏山城内所發生的一切。
看到蕭湛風與羽清站在一起的身影,付伯深胸口劇烈起伏着,熊熊怒火化作一記掌風擊散幻影,“嗒”的一聲,拐杖倒在地上。
“他們竟然會出現在這兒,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壞我好事,很好,就讓我看看,你們到底還有多大的本事!”
昨夜的暴亂導緻今日出門的人寥寥無幾,整座城池顯得格外寂寥與蕭條,隐約中可以聽見細小的啼哭聲,凋零的落葉随着涼風徐徐落下,祭奠着那些逝去的亡魂。
陸自清躲在卧房内,躺在床上裹緊了被褥,身體還是在瑟瑟發抖,房間裡三層外三層的護衛寸步不離地守護着他。
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感覺到來人停在不遠處,陸自清繃緊了身子,眼皮狂跳,猛烈的心跳捶打着他的胸口。
他不敢扭過頭去看,開口叫着:“來人!”
無人應答。
“都聾了嗎?快來人!”
還是沒有動靜,他的心瞬間跌倒了谷底,陰森的寒意襲來,令他打了一個猛顫,緩慢地轉過頭去,瞳孔驟然一縮。
透過芙蓉帳可以看見一個黑色的影子伫在他的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