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進來了。”崔棟隔着門請安見禮一氣呵成,然後一個人一陣旋風似“刷”地刮進來,作勢就要撲到百裡漾的床榻邊。
“!!!”百裡漾的動作更快,快速飛身一記彈腿對着人掃過去。崔棟的反應也不可謂不快,回身後撤同時雙臂橫在身前擋住了這一記腿攻,退到了一丈之外。
“你幹什麼?”崔棟瞪眼急道。
“你幹什麼!出去,等我換好衣服。”百裡漾也瞪他,直接趕人,同時把被褥往身上撈了撈。
“你這娘們似的毛病啥時候能改改,都是大老爺們,看一眼能怎麼樣。”崔棟不樂意了。他這表弟就是有一樣不好,在某些方面特别的龜毛事多,有時候比女人還要講究,還有點矯情。
百裡漾再瞪他。
崔棟舉手投降:“好好好,我去花廳等你。你快點,我有急事找你。”
整個人顯得焦躁不安的。
一盞茶過後,穿戴整齊的百裡漾出現在會客的花廳。
崔棟早已等得不耐煩,喝了兩杯茶水就在那裡轉茶杯玩,轉的卻不怎麼樣,已經摔碎了一個青瓷茶杯。百裡漾到時,正好親眼目睹他摔碎第二個,一時忍不住眼角微抽。
侍人上前将碎片收拾走後,重新給兩人上了新茶。
“你做甚大清早就來擾人清夢?”百裡漾才問了一句,沒想到崔棟這一向自诩鐵骨铮铮的漢子竟然開始掩面而泣。
百裡漾整個人一個大無語,也不說話,慢悠悠地用茶蓋撇茶沫,靜靜看着崔棟表演。
崔棟見沒人給他“捧場”也懶得哭了,人蔫在椅子上,說話聲顯出一種有氣無力,一雙眼睛透出點傷心,看向百裡漾,“你不問問我怎麼了麼?”
百裡漾:“……”
他一來問的就不是這個麼?
沒辦法,為了避免崔棟揪着不放,繼續給他表演“糙漢落淚”,百裡漾隻好再問了一遍。這貨看着精神頭不太好,像是被打擊到了的樣子。其實連猜都不用猜,他知道這貨是為什麼事而來的。
“阿爹阿娘為我聘盧氏為妻,已經開始走六禮了,我不喜歡她。”說到後面,崔棟宛如一隻炸了毛的公雞。
百裡漾知道這貨的恐婚情節有點嚴重,防止他真的炸毛,于是問:“你見過她?”
“沒有。”崔棟擰着眉道。
百裡漾:“既沒見過,那你不喜歡她哪點?”
這下崔棟的眉要擰成兩條麻花了。百裡漾一臉看破真相道:“你看,你都沒有見過人家,怎知道她不好?你不是不喜歡盧氏,你隻是不喜歡她将成為你的妻子。”
崔棟沉默了。
百裡漾再接再勵道:“你總是要成親的,不是麼?你不要總想着成親不好,想想成親的好處,或許就沒有那麼抗拒了。”
這門親事都已經開始走六禮了,沒得更改,百裡漾隻能勸崔棟看開點。其實這話未嘗不是勸他自己,畢竟他也是要即将成親的人。
“其實我就是想來找你倒倒苦水,我也知道,這事是改不了的。”緩了一陣,崔棟的喪氣少了些,接着又憂愁起來,“她若是個母老虎如何是好?日後我夜不歸宿會不會被她揍啊?”
“夜不歸宿,你不回家要去哪?”百裡漾問道。他有預感,這貨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因為公務等不得已的原因。
崔棟答得理直氣壯,“勾欄瓦舍,你是沒去過那地方不知道那裡的樂趣。”說着又頗有些遺憾,“還沒告訴你,其實我在江都有個相好來着。這次進京,我問她可願意随我前往,她說不舍故土、家中尚有老母幼弟需要看顧,含淚拒絕了,我們終究是有緣無分。”
百裡漾再次無語凝噎。
人家那是純粹的不想同你進京,說的都是借口。什麼不舍故土、家中尚有老母幼弟需要看顧,以崔棟的身份地位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