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遊園會的那日,崔棟沒有能如他之前說的那般與百裡漾一同前往,隻因他的母親國舅夫人李氏帶着女兒崔若也要前去,畢竟兒子的婚事是解決了,女兒的也要早早打算、相看起來。如此,崔棟也不能抛下親娘妹妹讓她們獨自去了。
沒辦法,百裡漾隻好自己去。
考慮到遊園會上說不定會有些活動需要他親身上陣,他換上了一身比較容易活動的衣服,袖子不宜過大,真要下場時将兩邊卷起便可。可他又不完全是去玩耍的,還有一項重要的事項——與女方見面,故而衣着上亦要顯得穩妥些。衣服的配色便以玄青兩色為主,時下世人以玄色為尊,認為其可增添莊重敬肅之感。
騎上高頭大馬,随行十二騎扈從,百裡漾出發前往此次遊園會的舉辦地——一處越國長公主位于西郊然溪山的别業。
湛京西郊有座然溪山,占地甚廣,風景秀麗,更有一條然溪穿流而過,草木繁盛,物種奇多,春來百花争豔,夏日有流水潺潺。如此寶地,引得不少人競相在此處購置别業,而其中最大的一處之一便在落在越國長公主名下,成為她的私産。
出了湛京城門,一路向西,小半個時辰的功夫,百裡漾就來到了别業門口。
這次遊園會,越國長公主府向湛京中的不少人家都發去了帖子,别業門口車馬排了好幾條長長的隊伍,正由着長公主府的人引着入内。
百裡漾一行人夾雜在其間,引起了一些人的注目。他是個生面孔,絕大對數人是不認得他的。但見他儀表不凡,随行之衆,便猜測他的身份。
“五王。”越國長公主之子駱恒得到消息說江都王已至别業門前,他趕緊向身邊的賓客告罪一聲,又跑去知會了母親後,趕緊去門口親迎了。
“表兄客氣,喚我五郎便是。”百裡漾上前扶住了駱恒想要行禮的手,語帶親切說道。
“那我便托大,喚你五郎了。”駱恒笑道,邊說邊引着百裡漾往别業内去,“母親早前便千叮咛萬囑咐,說你頭一回來,怕你迷路,讓我來别業門口迎候你。”
百裡漾道:“我第一次來此處,請表兄引我去拜見姑母。”來主人家玩耍,進門頭一件事自當是先去拜見主人家。
駱恒是越國長公主與驸馬溫成雍之子,今年二十二歲,已娶妻生子。其父溫驸馬是習武之人,當初追随高/皇帝打天下立下不少功業,爵封侯,如今還任着九卿之一的衛尉。他卻未随其父習武而從文,如今已從太學結業授官,在光祿寺任職。
百裡漾與駱恒差着五歲,小時候就少有與這個表兄湊到一起玩,就封之後更是沒有見過面。如今兩人相處,他對百裡漾更多的是敬着,所以兩人一路說話說的也多是客套的場面話。
越國長公主的别業占地廣闊,即使今日前來的賓客衆多亦能有條不紊地安排下去。駱恒引着百裡漾到了一處寬闊的蹴鞠場外,場上亦有兩隊人馬展開了激烈的競逐。周圍兩側都是臨時建起的看台,圍滿了人,神情緊張地盯着蹴鞠場上的戰況,不時有喝彩聲響起。
時下蹴鞠是一項十分受歡迎的競技運動,不僅流行于民間,在上層圈子以及軍中亦很盛行。就百裡漾所知的,湛京的這些權貴子弟們,即便學業不行,可若是下到蹴鞠場再菜的多少也是能踢上幾腳的。
“姑母安。”越國長公主身為主人家,她的看台設在南面視野最好的位置。百裡漾到時她正吩咐身邊的侍女為場上的蹴鞠比賽添加彩頭。
“五郎來了。”越國長公主一見百裡漾便歡喜道,随後便向周圍人介紹百裡漾,“這是我家五郎。”
越國長公主隻生有一子一女,她說的五郎不會是她家的,隻能是最近回京的江都王了。
“見過江都王。”周圍人驚訝後紛紛行禮道。
這些人大多是女眷,能在越國長公主的看台陪席,基本都與越國長公主交好,亦是京中身份不低的高門權貴家的女眷。京中最近發生的事情讓她們對這位江都王多少是有些好奇心的。但百裡漾位尊在她們之上,她們不能直視亦透過自己的角度悄悄打量了這位江都王。
這麼一看,眼前就是一亮。
當年椒房之貌可是冠蓋一時,東宮與長公主的好姿容大家皆有目共睹,如今再看這位江都王的容貌,俊逸溫潤,體态修長,目光清正,謙禮而不矜傲,令人好感蹭蹭蹭就上去了。
在場的這些夫人貴婦們此次前來的目的或許有很多,為家中子弟兒女相看亦是其中一項。如今見到百裡漾形象上佳,身份亦尊貴,心動想讓他成為自家女婿的并不在少數。隻可惜江都王妃的人選已定了定國公家嫡女,令人遺憾。不過,正妃當不得,諸侯王亦有兩名側妃的名額,一樣可以上皇家牒譜。
能上牒譜就不算是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