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不是蠢貨,你應該向我道歉!”男生在一衆人蔑視的目光裡,卻沒有彎下他的脊梁。
霎時間,場上一片寂靜無聲。
“他窮得連校服都買不起,竟然敢吼尉遲少爺!”“他是瘋了嗎,尉遲少爺的母親是學校的校董,他得罪尉遲少爺肯定會被開除的!”“他要幹嘛啊?!”...
尉遲雲蔚身上名貴的手工絲綢襯衫染上烏黑髒水,此時臉色自然稱不上好看。
他沉着臉轉過頭,怒火中燒即将摧毀理智。
衆目睽睽下,那幹瘦的少年從已經開線的破舊上衣口袋裡拿出折疊得整齊的手帕遞給他:“其次,我是提水的人,我會負責人。你先擦擦吧,抱歉,我可以賠償你們衣服的錢...”
雖然是被别人推倒才會把水桶摔了,但姜曉卻堅持承擔了責任。
“你賠得起嗎!?”尉遲雲蔚旁邊的跟班大叫起來,他覺得自己比姜曉有常識得多,“這件手工襯衫價值六位數聯邦币,你家那破店鋪一年都賺不到!”
姜曉被噎了一下,但背脊依舊挺拔筆直,似乎永遠不會因為任何事而低頭:“...我會賠。”
“不用了。”南宮槿站在他身後,淡淡開口。
對于他和尉遲雲蔚而言,衣服雖貴,也隻是一件可以穿一次就扔的東西。
南宮槿沒有非要難為别人的習慣。
尉遲雲蔚盯着姜曉,似乎在尋找姜曉臉上撒謊的破綻。
可他失敗了。
白蘇看着尉遲雲蔚薄唇忽然向左側彎起,露出了傳說中的“邪魅一下”,心裡不由咯噔一聲。
尉遲雲蔚該不會在心裡說“男人,你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吧?!
“黃霖看人真不準。”尉遲雲蔚忽然抛下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轉身後一擺手,“不用賠,之後衣服給你,你幫我洗幹淨就好。”
這男生雖然因為風吹日曬而皮膚有些黝黑粗糙,但仔細看卻能發現對方五官精緻小巧,巴掌大的臉線條流暢,頭發也烏黑柔順...
完全不是剛才在他們耳邊報消息那些人所說的“平平無奇”“豆芽菜”“很黑”。
南宮槿點頭,同意了尉遲雲蔚的提議:“那我的衣服之後也拿給你吧。”
高挑男生一舉一動皆從容淡定,帶着與生俱來的貴氣,望向他人時帶着上位者的審視。
“好,我會洗幹淨還給你們。”姜曉語調鄭重,小鹿眼明亮有神。
此時的姜曉還并不出衆,身闆略顯瘦弱,站在高挑的尉遲雲蔚旁像根□□的小豆芽菜。
而且他此時還帶着厚重的黑框眼鏡,頭發也是最簡單最樸素的厚重鍋蓋頭,還因為暑假一直在外面送外賣打工而曬得黢黑。
怎麼看,都是一副又土又挫的模樣。
但白蘇明白,等幾個月以後姜曉就會徹底變樣,慢慢從如今的醜小鴨變成白天鵝。
到時候,F4的目光再也無法從姜曉身上挪開,還會因為姜曉而上演兄弟反目成仇的争愛戲碼。
谷四宜的脾氣相較于其他三人更加溫和,此時解圍道:“既然大家各執一詞,那之後我會去調監控。現在還是阿槿和雲蔚把濕衣服換了更重要一些。”
谷四宜面容恬淡,及肩的黑發柔順,鋒利的五官也因為他的神态而顯得柔和了幾分。
尉遲雲蔚順勢下了台階,冷哼道:“這次就先放過你。”随後,他和南宮槿大步離開。
他也知道自己就算再生氣,也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對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窮小子動手。
否則他打人的照片立刻就會被傳到學校論壇上。
而百裡楓在看了姜曉深深的一眼後,便跟着谷四宜一起去調取監控。
此時,想要難為姜曉所以故意推他的惡毒男配早已面色慘白身體發抖如篩糠:“監控,走廊裡肯定有監控...”
谷四宜處事公正從不拿權貴的架子,隻要他查到監控裡确實是自己故意難為姜曉,推倒姜曉才會讓拖把桶的水流下去...
那南宮槿和尉遲雲蔚記恨的就不是姜曉,而是他和他的好姐妹了!
站在這個全包眼線貓女眼妝Beta後面的幾個Beta都是他的姐妹團,此時全都吓得花容失色。
上一個得罪南宮槿和尉遲雲蔚的人,已經被學校開除了!
甚至,連家裡的公司都因為得罪尉遲家和南宮家而破産!
他們可得罪不起!
人群逐漸随着F4的離開而散開,白蘇繞開主教學樓,這才在建築物牆體上看到商學院的标志。
白蘇工作的校醫室離商學院教學樓不遠,坐落在鐘樓旁,窗外就能看見飛翔的白鴿。
清俊青年與人群逆向經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頂燈雪白,塵埃在光線裡起伏。
四面玻璃與金屬質地的天花闆将空間完全隔絕,玻璃外倒映出一張張緊張凝視着内部的年輕面龐。
目光彙集之處是玻璃内部,此時三人纏鬥在一起。
其中兩人身着白衣,更高挑一些的一身黑衣,緊繃的戰鬥服下是飽滿結實的肌肉輪廓。
黑衣男人肩寬腿長,教人看見了便難以挪開視線。
此人以少敵多,本應是棘手的,但極占優勢的臂展和拳重讓他即使面對身手狠辣的兩人同時攻擊仍舊遊刃有餘。
好比戰鬥機器,每一次揮拳、每一次躲避都精确得像是經過計算。
此時形勢已定,白衣二人縱然配合默契,卻都面帶痛苦,顯然是快支撐不住了。
濃郁的信息素被玻璃隔絕,卻仍舊讓旁觀者心有餘悸。
他們中的多數都知道,那位在整個特戰隊伍都是獨一份的信息素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