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臂與淩奈的腳掌相撞,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
淩奈落地,後退兩步,心中困惑的同時沒再動作。
而鐘離曜竟然也沒主動發起攻擊,而是站在原地看着淩奈。
淩奈眉心攏起,頗為不解鐘離曜今天這是唱的哪出。
他們宿敵一年多,因為積分榜一二名的原因交手數次,他可以說是整個戰鬥系最了解鐘離曜實力和招數的人。
上一次鐘離曜沒有出全力,他知道。
他當時以為鐘離曜是因為昨晚喝醉後對自己做的事所以才愧疚尴尬,所以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己。
可是這次又是為什麼?
淩奈深呼吸了兩下,再次腳尖輕盈點地,快速沖向鐘離曜。
但這次他沒有揮拳,隻是猛地抓住了鐘離曜的衣領,臉貼近對方耳畔,壓低聲音說:“别放水,你他爹是不是看不起我?”
淩奈心裡是有氣的,對鐘離曜。
像他這樣驕傲的人,能被别人乖乖按着親了抱了,還咬了腺體...
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
但事實就是,淩奈确實默許了鐘離曜喝醉後的行為。
那天在校醫室離開的時候,淩奈堵着鐘離曜,是想要一個理由。
不論鐘離曜說“喜歡你”還是“喝醉了一時沖動”,淩奈都能接受。
但鐘離曜偏偏什麼都忘了,一臉無辜地看着他——
就好像做錯事的人是他似的。
淩奈覺得自己一整夜沒睡的輾轉反側就像個笑話。
可偏偏,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麼。
就像此時,淩奈看不懂鐘離曜晦澀目光裡沉重的感情,正絲絲縷縷漫過他裸露的每一寸皮膚,纏繞在他的軀殼之上。
鐘離曜沒有回應,隻是看着淩奈,淡淡說出了三個字:“...我認輸。”
距離驟然拉近了,近得鐘離曜能清楚描摹對方高聳眉骨下灰藍色的眼睛,像是溫帶冬季結冰的湖泊,自帶冷郁的氣息。
鐘離曜默默心想:他的眼睛...真好看。
就算一直盯着,也不會讓人覺得乏味無聊。
忽然,一段似曾相識的記憶碎片在鐘離曜眼前一晃而過。
燈光昏暗,淩奈的臉在暧昧光影裡帶着對他難以言喻的巨大吸引力,受到本能驅使,他不自覺地靠近。
再近一些,再近一些,好像想将他溶進自己的骨血中。
鐘離曜蹙眉,把令人眩暈的想法驅逐出腦海。
理智告訴他,自己和淩奈并沒有這樣近距離接觸,那些旖旎場景...大抵是自己什麼時候做夢夢到的,隻是夢醒時忘了,現在又重新想起了。
尤其是現在離淩奈這麼近,想到這些事情,讓高嶺之花覺得是對淩奈的一種亵渎。
而淩奈聽到鐘離曜的話後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下意識野蠻地以手掌捂住他的嘴,小聲說:“這樣你的排名會掉的,你連第二也不想當了?”
自從積分榜開始一個月後,淩奈和鐘離曜就一直牢牢占據着本年級榜單的前兩名。
他們的排名在變,但前兩名卻永遠是他們,這一點是不變的。
不知為何,淩奈不想其他人插足他們二人的競争。
不論是誰,都不行。
場外的人也都看着他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回事?怎麼不打了?”“奈奈怎麼揪着鐘離衣領,又吵起來了?”“不應該啊,他們比賽都很正經的,怎麼可能吵架。”
“無所謂。”鐘離曜視線帶着灼熱溫度,讓淩奈的心跳比剛才揮出勾拳時更快。
淩奈被他看得無所遁形,罵了句髒話,舉起手臂說:“我認輸!我不舒服!”
鐘離曜抿唇,心道所以果然是不舒服,所以一直在逞強麼?
那看來,幸好他沒有出手,否則如果把淩奈弄傷...
他得心疼死。
淩奈認輸後,四面玻璃内的天花闆探出金屬噴頭,開始朝着整個室内噴灑信息素消解劑。
消解劑呈氣體狀态,乳白色,很快便充斥在室内。
戰鬥系的學員大多是Alpha,打鬥過程中不可避免會釋放信息素,一旦房門打開便會洩露到外界,因此要在他們出去前進行提前消解,以免影響其他室外人員的情緒和狀态。
“鐘離曜。”淩奈叫住他,語調鄭重,“下次别再這樣了,我不知道你今天發的什麼瘋,但積分賽不是玩鬧,懂麼。”
“你帶傷上場,就不是玩鬧了?”鐘離曜一把攥住他肩膀,力度是不容淩奈掙脫的強勢,“你到底哪裡傷了,連儀器都檢查不出來?”
淩奈一怔,心中忽然有個自己都覺得可笑的猜想。
難道...鐘離曜是因為覺得他受傷了,才不敢對他出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