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琮澤雖然對與松草重逢大喜過望,但他也沒忽略了陪伴在她身邊的許悲風,微微收斂了外放的笑意,依照禮節行了禮後,禮貌地問:“這位是?”
松草還盯着那意料之外的滿值好感有些發怔,聞言才趕忙道:“他是許悲風,是我的同伴。”
殊不知,她盯着王琮澤頭頂上隻有她看得到的好感度,落在許悲風眼中就是她看她的大師兄看呆了。
許悲風自然聽說過缥缈宗首席弟子王琮澤的大名,他為人親和,從不拒絕别人請他斬妖除魔的要求,人緣極好,被譽為“缥缈君子”。
王琮澤雖不像唐松草這樣公開表明過欲尋大道,也不像許悲風這般一開始就是個離經叛道的異類,但在如今醉生夢死、窮奢極欲的修仙界卻如一道清流,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在今天之前,許悲風對他也頗有好感。
但現在看一向冷淡的松草看他看呆了的模樣,許悲風突然就對這位君子有些看不順眼了,懶洋洋地笑着,不置可否,沒有對王琮澤行禮。
王琮澤聽到這個名字,眸光一動,面帶詢問地看着松草:“許悲風?是我知道的那個許悲風嗎?”
松草點頭笑道:“如果你說的沒有第二個許悲風,那就是他。”
王琮澤欲言又止:“師妹你怎麼會……”會和這樣一個聲名狼藉之輩同行?
但王琮澤是君子,從不當面揭人短處,讓人下不來台,後面的話就消失在了大家都知道的留白中。
許悲風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無懼無謂地直視王琮澤,王琮澤含着和煦的微笑,神情未動,朗月風清地與許悲風對視。
松草根本沒有察覺到兩個大男人之間微妙的敵意,笑道:“我與許悲風想要在襄靈城中看看洞天福地,暫住一晚,大師兄怎麼會到襄靈城來?”
王琮澤收回視線,輕快地道:“我之前的确奉師門之令鎮守少京山,但十二仙盟最近要在襄靈城召開例行盟會,師尊沒有空閑,左右例行盟會也不會有什麼大事,便派了我來代他參加盟會。”
松草笑道:“難怪我進城時看到不少修仙者無視禁空令,直接禦劍或乘寶船從上空進了襄靈城,原來是要召開盟會了。”
王琮澤:“師妹要在襄靈城暫住一晚,可租好了洞天福地?”
松草搖搖頭:“官方的洞天福地已經沒有了,我和許悲風正打算去外面随意找間客棧落腳一晚。”
王琮澤:“那怎麼行?”
他邀請道,“既然如此,師妹不如來我……缥缈宗的洞天福地‘拭劍源’落腳如何?宗門的洞天福地就在襄靈的半山腰,尋常師尊與各位長老來襄靈時都會在那裡休息,現在那裡正好空無一人,師尊也将洞天福地的口令交給了我。”
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天從人願。
松草想,她的運氣想必又恢複了巅峰,好運再次開始發揮它的作用。
松草已經習慣了好運圍繞着她運轉,在某種程度上,不管是王琮澤還是其他人,在她看來都是受好運驅使給她送便利的NPC,不會往其他地方去想,天上掉餡餅時當然要毫不猶豫地接住,這樣好運才會在下一步繼續發生,因此她想也沒想就接受了大師兄的好意。
等接受後,她才想起自己身邊還有一個突然陷入沉默的同伴,扭頭詢問他:“這樣可以嗎?”
許悲風頓了頓,揚起一貫懶散的笑容:“當然可以,有什麼不可以的?”
三人同行,轉眼便到了缥缈宗的洞天福地“拭劍源”。
“拭劍源”從外部看上去并不起眼,甚至并不寬闊,似乎隻是一座五進的朱門府邸,隐蔽在翠林綠葉之中,但進入後才知道内裡實則别有洞天。
用擴地術擴展的空間足有半座襄靈山大小,數不清的亭台樓閣與瓊樓玉宇,錯落有緻地連綴成一片,氣勢非凡,如同一個縮小的缥缈宗,隻是身處其間,什麼都不用做,濃郁的靈氣便足以反過來潤轉修仙者,飛檐處處反射着壯麗的火燒雲的輝光,直到天空被燃燒殆盡,黯淡地落入黑暗。
但當天空的亮光徹底流走,“拭劍源”所有的明珠與燈燭便會同時亮起,讓洞天福地如同回到了白晝。
因空間極大,院落極多,又隻打算住一晚,松草沒有講究,随意挑了一個坐北的玄翅閣,許悲風則挑了一處離松草稍遠的香草居。
王琮澤領着他們到“拭劍源”後,便很體貼地留給了他們一段休息與整理的時間,到了晚上,他又邀請他們到他自己目前居住的洞天福地“雲雷洞”做客。
松草、許悲風和王琮澤三人已到了金丹境界,實則已經辟谷,隻需餐風飲露便可維持身體的尋常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