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找到什麼時候?”隊伍中一個師弟不耐,開口像是抱怨又像是詢問領隊。
嶽吟看向隊伍最前面,領隊的少年微微扭頭,安慰道:“我們剛出來,還沒找多久呢。”
先前說話的弟子接話:“我們都是外門弟子,平時在宗門内任勞任怨做粗活,學不到真本事就算了,現在還要出來受這罪。”
許是這個弟子說了大實話,說到了其他人心裡,引起了共鳴。人群馬上熱鬧起來。
“就是啊,平時對着眼高于頂、自命不凡的内門弟子,各種忍受就算了,現在還要出來找什麼守心蓮。”
有人似乎是被刺激到了,憤憤地罵道:“他們内門弟子有功法秘籍,藥材法寶,好吃好喝,什麼都是享受最好的,我們卻什麼都沒有。現在宗門有事,我們還要出來幫他們找東西,憑什麼!”
“其實,内門弟子是憑本事才成為内門弟子的,而且絕大部分都很友善,并不是……”
有人不滿地看着反駁之人,忿然打斷對方的話:“什麼本事?大家原本都差不多,他們隻是走運入了内門,有什麼了不起的。”
這人又看向領隊:“我覺得你的本事就不比内門弟子差,說不定還要厲害些呢,可惜了……”
領隊的弟子眼珠動了動,神色有些微妙。他看着說話的那人,嘴唇動了動,最終卻沒有開口。
“都怪嶽吟!聽說就是她提議讓我們出來尋找守心蓮的!”一個尖銳高亢的聲音冒出來。
嶽吟一怔,第一反應便是怎麼還有人造謠呢?
人群開始躁動,隊伍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剛才說話的人。
不對啊,不是宗門一位峰主提議的嗎?
一個老實厚道的女弟子回憶着,打算開口替嶽吟解釋。
旁邊一個女弟子看着眼前臉紅脖子粗的衆人,悄悄扯住她的衣袖,沖她輕輕搖了搖頭。
“你怎麼知道的?”有人立刻問,語氣帶着火。
那人有些得意,很享受萬衆矚目的感覺:“我的一個同鄉是内門弟子,他告訴我的。說是嶽吟當着掌教和各位長老的面說的。”
嶽吟覺得荒唐,她怎麼不知道自己提了這個建議?真是好大一口鍋扣在身上。
“我看她就是想讨掌教歡心。”有人嘟囔了一句,立刻被人阻止了。
“你小聲點,别說了。”
那人四處看了看,沒想到有許多同伴不僅沒有阻止他說話,反而臉上有些期待。
他好像受到了鼓舞,索性大聲說道:“怕什麼?她又不在。而且外面許多修士都說嶽吟總往鬼市那種無法無天的地方跑,她能是什麼好人?這次還害的我們這麼辛苦,憑什麼?”
隊伍中炸了鍋。不知又有誰快速說了一句:“她行為不檢,根本不配做望月宗弟子!”
憑什麼她是高高在上衆人仰望的内門弟子,自己就要吃盡苦頭!
“沒錯,她早該滾出望月宗了!”
“嶽吟滾出望月宗!”有人嘻嘻哈哈喊了一句,像點燃了引線。
“嶽吟滾出望月宗哈哈哈!”
“滾出望月宗!”
這些弟子說得越發難聽,口出惡言,嶽吟的臉陰沉如水,雙目閃着寒光。
小樹不捋不直,小弟子不教訓就不知天高地厚!
嶽吟撸起袖子準備讓這群弟子接受她的問候,一道陌生氣息由遠及近,出現在衆人附近。
“轟!”罵得最兇的一個小弟子倒飛出去,将附近的一棵樹撞成了兩截。
衆人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吓呆了,如同被突然扼住脖子的家禽,全都安靜下來。
一個年輕男子緩步而來,面容幹淨,線條銳利,整個人如寒刀出鞘。
他面含癫狂愠色,森然目光從衆人面上刮過,語氣中帶着殺意:“你們也配議論嶽吟?一群廢物,滾!”
白衣人話音剛落,衆人便一句話不敢說,紛紛作鳥獸散。
嶽吟看了看這個白衣男子,十分确定自己沒見過他,可是卻有幾分詭異的熟悉。
他的聲音在哪裡聽過,在哪兒呢?
嶽吟略作思考無果後擡頭,那些外門弟子連滾帶爬消失後,男子也離開了。
嶽吟隻好作罷,起身離開,向西南方向而去。
沿着這個方向而去,途中便沒有什麼稍大一點的山川了。唯一值得尋找的,隻有東極境内最大的山脈,半月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