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吟耐心解釋:“愛花骷髅殺人如麻,殺氣無形,你的實力在我之下,按理說不可能比我先感應到愛花骷髅逼近。可你當時偏偏做出了奇怪反應,雖然盡力掩飾,但還是被我察覺到異樣。你實力不如我卻比我先感受到愛花骷髅,那隻有一個原因。”
嶽吟頓了一下,接着說。
“你們是同類,所以你對同類才如此敏感。”
燕圖南聽了,卻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他反駁道:“僅憑我的反應就懷疑我?我隻是天生嗅覺極為靈敏而已。”
嶽吟笑了,點點頭說:“你說的對,僅憑這一點我當然不會懷疑你有問題。可是,我們第一次進這個山谷之前,你受傷了,因為食屍雀的圍攻。”
“我們不停變換站位,在我在斬殺了幾隻食屍雀後無意間落在了你身後。那瞬間,你猛然轉身面向我,好像很怕我站在你背後。我突然想起來,我們認識這麼久了,無論是怎樣的生死關頭,你都不會讓自己背後有人。”
嶽吟歎了口氣,接着說:“你讓我想起一類人——殺手。”
“背後無人我才覺得安全。可惜,等我意識到這可能是個被你注意到的破綻時,已經遲了。”
燕圖南終于承認,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次睜眼卻沒有惱怒隻有一絲欣喜:“所以,那晚你根本沒有被迷暈?”
他不管嶽吟的神情,垂眸自顧自地說:“這才對,你是嶽吟,怎麼會被我騙到?怎麼會被區區迷藥迷倒?”
嶽吟眉心皺起,燕圖南這個神情配上這句話也太不對勁了。她有種被精神異常的人盯上了的感覺。
她不僅回憶起了那晚的場景,還想起了别的:“在山中威脅望月宗外門弟子的人,也是你?”
燕圖南更開心了,他眼睛一亮:“沒錯,就是我。你終于記得我了。”
做這些事隻為了讓我記得他嗎?嶽吟覺得自己有些犯惡心。
想到燕圖南也救過自己,嶽吟好心勸道:“你執念太深,已然癫狂。我會留你一命,你還是找個大夫治一治吧。”
聽見嶽吟說自己不正常,燕圖南的神情由魔怔變得扭曲,額上條條青筋暴起。
嶽吟隻當沒看見,她手一翻,秋思劍現:“來吧。”
燕圖南瞪着嶽吟手中的劍久久無言,漸漸的,他從狀若癫狂歸于平靜。最後,燕圖南的神色完全冷凝下來,整個人似一把開了鋒刃的寶刀,緩緩出鞘。
原本平靜的山谷周圍風聲漸起,山谷内罡風獵獵,烏雲堆疊。
此刻,風起雲湧。
一個白色身影驟然消失,又如幽靈般突然閃現,帶着雪亮的刀光向着不動的紅色身影砍去。
嶽吟拔劍,一把長劍劃出雷霆劍光向着燕圖南而去,一白一紅的身影快如閃電在山谷内變換,刀兵相接之聲不絕于耳。刀光劍影所過之處,在山谷的石壁上留下道道深痕,接連炸起無數水花。
“锵!”
一陣金屬嗡鳴聲響起,嶽吟落地,望着被掀飛後又輕巧落地的燕圖南揚聲道:“你的刀法不錯。來,一招定勝負。”嶽吟眼中帶着幾分興奮的亮光。
巨大的青色風旋緩緩轉動,燕圖南的光球也已形成,表面流動着暗黑色的物質。
二人幾乎同時脫手,眨眼間風旋和光球相撞,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
“砰!”
山谷震動,石塊挾着土礫從山壁如水流滾落,潭水炸開,漫天飛雨。
山谷彌漫的濃霧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倒飛出去,狠狠砸向山壁又重重地落下。
燕圖南右邊身子滿是血迹,躺在地上半天,一動不動。
濃煙散了些,嶽吟手執長劍,向燕圖南走去。
許是感覺到了嶽吟靠近,燕圖南動了動,卻“哇”地吐出好幾口血。
他拄着刀搖搖晃晃地想要站起,可是失敗了,幹脆拄着刀改站為坐,掙紮着看向嶽吟。
“怎麼不……殺了我?你動手啊。”
“你救過我,我不會殺你,我們扯平了。”嶽吟語氣平淡。
燕圖南聞言卻哈哈大笑起來,牽動了傷口,發出痛苦的咳喘:“扯平了?咳咳咳……不……你想都咳咳别想!咳……我們永遠……扯不平!”
嶽吟搖搖頭,轉身離去:“以後不要再見了,你好自為之。”
燕圖南雙目赤紅滿口鮮血頭發散亂,他沖着嶽吟的背影努力伸手,想要喊些什麼。
可是他隻能呆在原地,嘴巴一張一合,發出無聲的癫狂與嚎叫:
嶽吟你别想忘記我!你别想擺脫我!除非我死!
你别想忘記我!休想!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