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制完現場投票結果，離開拍攝基地的時候，安宥真拉住高允珠，問歐尼要做什麼？她沒什麼想法，說見親故們吧……啊，今天是8月5号，對吧？

Red velvet的首爾演唱會剛好也是今天。即使是得知pd48的三公錄制時間和演唱會時間重合，金藝林還是給高允珠留了兩張票。現在的時間不算晚，這時候趕過去還來得及。轉着食指上的戒指，她看了眼被人群包圍的宮脅咲良，問安宥真晚上要做什麼嗎？

“沒什麼事！”安宥真眼睛亮起來，表情很是期待。高允珠說那，宥真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玩？

首爾場，SK奧林匹克手球競技場，也是red velvet第二次世巡的開始。關系者席在2層看台，和普通觀衆席完全隔絕開。雖然緊趕慢趕，妝都沒來得及卸，隻換下了過于誇張的舞台服裝，她們到得還是稍晚了一點。兩個人用帽子和口罩遮住臉，低調地進去。

關系者席有熟悉的人。認識的S/M練習生被staff帶着，認出高允珠的時候很堂皇，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歐尼！”

完全沒顧及周圍人，堂堂正正過來打招呼的是金藝林的妹妹。小姑娘正在上中學，和親故一起來的，還穿着校服，很興奮要跟她合影。

“想發的話要等到節目結束後才可以發出去哦。”

“诶咦，這種程度不用歐尼說我也知道的。”

Red velvet的妹妹當然也懂一些娛樂圈運作的方式。節目播放期間的曝光被控制得嚴格，為了防止節外生枝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尤其是合照，還是和身份敏感的人在敏感的場合合的影。安宥真一直安靜坐着，等高允珠拍完合照問那位是誰啊？

“和宥真應該同歲吧。”她看向大屏幕，金藝林正在做近況talk：“藝林歐尼的親妹妹。”

“歐尼和yeri前輩很親啊。”

“唔。”她點點頭，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舞台上：“很親啊。”

但是此刻看上去也很陌生，不再是熟悉的歐尼，熟悉的金藝林。台上是閃閃發光的愛抖露，眼皮上是珠光，衣服是夢幻的紗裙。她喃喃着歐尼在發光啊。

“我們也會的。”

手被安慰地握住，她低頭看了眼，說嗯。我們也會的。

在演唱會的安可結束前她們就離開了。高允珠說抱歉，不能帶你去後台……藝林歐尼不會介意，但是好像因為我，會給她帶來麻煩。

“沒關系啊。”計程車駛過來，安宥真手指已經搭上了車門把手，轉過頭粲然一笑：“跟歐尼在一起很開心。”

安宥真笑得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眼睛也眯起來。這是一張很有感染力的笑顔，驟然點亮了迷醉的首爾夜晚。高允珠也笑起來，說我也是。

搭計程車回家的時候，隔很遠高允珠就看到那抹顯眼的粉紅色，像是晚霞又像是星雲。沒有一點防備之心，太過信任這條平凡的民巷，羅渽民就那樣坐在年糕店的門口昏昏欲睡，連口罩都沒帶。

每年夏天的這個時候，媽媽都會去教堂準備募捐晚會。年糕店黑着燈，她付了計程車費下了車。輕聲走到粉色的人面前，她戳了下羅渽民的額頭。他睫毛顫動了下，擡眼看向她，說你怎麼才回來。

“你怎麼在這裡？”

他側了下頭，粉色的發絲在路燈下有讓人喉嚨發癢的毛絨絨的質地。順着他示意的方向看過去，高允珠愣住了。

陰影裡，雪龍和青蛙安然無恙地坐在他身邊。從濟州島旅行回來了嗎……之前的笑談這時不合時宜地出現。

“不要這樣。”

“什麼？”

“不要做這些讓人動搖的事情。”高允珠雙手環抱在胸前，居高臨下看向他的表情有些冷漠：“前後不一的事情。”

他沒回答，隻是靜靜地看着高允珠，濕潤的漆黑的眼珠在路燈的照射下更像是某種無機質的玻璃，對這種話也沒什麼反應。但她感受到了某種無聲的控訴。

[是你先開始的]

他們曾經吵過一架，口不擇言的時候羅渽民說如果從來都不認識高允珠就好了。而她是怎麼回答的呢，大概是說了更傷人的話。相愛過的人很清楚怎麼往彼此心上插刀子。但是兩個人表面相安無事地扮演着陌生人的角色，先犯規的是她。深夜打過去的電話，實在是憋悶到下一秒就要死掉的感覺，在那種時刻，暫時逃離出拍攝環境，隻是講幾句話，也能積蓄一些重新面對的勇氣。

“先進來吧。”

店鋪裡的空氣悶熱潮濕，她剛開了空調，手腕就被拉住。羅渽民貼過來的時候她側了下臉，冰涼的嘴唇就落在她的臉頰上，說耳環很漂亮。

“他送給你的嗎？”

“嗯。”

“……我曾經很困擾，但是現在明白了。的确是很大的區别，不是跟他在一起的話，”羅渽民壓低的聲音像是破碎的碳酸氣泡炸裂在她耳邊：“不能收到昂貴的耳環和花，不能去拍戲，也不能參加produce吧。”

“哦。所以很感謝……也更喜歡，這種時刻就會内疚。”

“什麼時刻？”

擁抱的時刻。她卸了力氣整個人靠在羅渽民懷裡，他也就穩穩地接住她。

“好累。”

這一周隻睡了不到20個小時，靠補品、咖啡和意志力撐下來。在外面還好，回到熟悉的環境後疲乏感像海水一樣将高允珠淹沒。他歎了口氣，把高允珠抱得更緊。

“不開心嗎？”

“也還好。”聽着羅渽民的心跳一下一下跳動着，耳膜微微發癢。高允珠說世界不是以我想象中的方式存在的，這一點早就知道了。

一切都是會變的。像是曾經說過不論發生什麼都會站在高允珠身邊的羅渽民也會露出那種冰冷的失望的表情，她又剛好是受到刺激反而會愈發鬥志昂揚的性格，就那樣毫不留情地斬斷了聯絡。

“但是，你好像已經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