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末，高允珠收到了媽媽寄來的包裹。除了秋冬的衣服還有首藝高的校服，已經被熨燙好整齊疊在防塵袋裡。高允珠把校服拿出來挂好，金珉周說對了！要去學校的！

2018年的秋季學期，這是高允珠高中生活的最後一個學期。在同期入學首藝高的S.M的00年生練習生，她居然是唯一一個在讀的人。

金珉周低她一級。兩個人在produce48之前還有過交集，同樣的班級同樣的學号，金珉周一直在用前一年高允珠就用過的儲物櫃。安宥真翻着那兩件挂在一起的明黃色校服，興奮起來：“我可以穿嗎？”

中學還沒畢業的妹妹對歐尼們的高中制服很有興趣。金珉周的校服還沒熨，安宥真獲得允許後套上高允珠的校服。尺碼略小，胳膊有點緊繃，但還算合身。

“小雞仔。”

高允珠給她整理好領子，看着明黃色的安宥真給出了這個經典評價。安宥真在鏡子前扭來扭去地擺造型，還要高允珠給她拍照：“我要發給媽媽看！”

高允珠很配合，咔咔咔連拍十幾張。安宥真本來很期待，查看照片的時候表情瞬間崩塌，說歐尼！你對我一點都不用心！高允珠面對這個控訴有點無措，金珉周也湊過來看，說我覺得沒什麼問題啊。安宥真恨鐵不成鋼，給兩個歐尼進行攝影教育：“這張臉歪掉了，這張焦對到後面的珉周歐尼身上去了，拍的時候要把人放在正中間呀，稍微側着點拍……”高允珠說宥真好厲害。安宥真說我有個親姐姐嘛，給親歐尼拍照拍不好看可是很嚴重的。按照安宥真的指導去拍，果然好看了很多。

“宥真明年要上哪個高中？”

“也是首藝高，但是不能和歐尼一起上學了。”

高允珠說你大概會和聖京一起……她應該也是去首藝高。

這個時候升學意向就已經定下來了。高允珠很久沒聯絡lami，又恰好想到那孩子，于是給她發了line。消息很快已讀，視頻通話打過來，屏幕上的lami在吃外賣，咬着塊魚餅對她揮手。

“在吃什麼？”

“炒年糕……”

高允珠露出不贊同的神色：“明天起床又要臉腫了。記得喝南瓜汁。”

“嗯。”lami乖巧地點頭。

“你們學校已經開學了吧？”

Lami沉默了下，放下筷子，說歐尼，S.M想讓我退學。

隻是中學而已，高允珠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問你想退學嗎？Lami說我不想。但是……幾乎所有練習生都退學了。如果是歐尼，你會退學嗎？

“我不會。所以我從S.M出來了。”高允珠發出聲短促的笑聲。lami沒笑，聲音恹恹的，說不好笑。高允珠說手放在聖經*上，聽從内心的選擇。重要的是不要後悔。

“歐尼不後悔嗎？經紀人歐巴總和我們講，你要是不走，今年S.M新女團就已經出道了。”

“……那其他練習生肯定很讨厭我。”

Lami說是呀，所以經紀人歐巴才那麼說。我也知道，怎麼可能隻因為歐尼一個人就改變出道，這可是S.M。

語氣理智平靜又帶了點冷漠，聽起來已經是大人了。高允珠不知道該說什麼，需要呵護的妹妹在一個人的時候悄無聲息長大了，讓人怅然又有點心痛。如果可以，真希望她永遠是初面時笑起來天真爛漫不谙世事的小孩。

“歐尼知道嗎，藝洋歐尼回中國了。有時間見一面吧，藝洋歐尼有東西讓我給你。”

高允珠翻着經紀人發來的日程，為了能順利畢業，pledis努力調整了她的行程保證出勤率。除了工作就是學校，三個月内居然沒有一天的自由時間。她歎口氣，說要不今晚見面？不然就隻能明年見了。

“好啊。”Lami回答得毫不猶豫：“宿舍換了地址，我發給歐尼。”

她找了頂帽子準備出門，換鞋的時候權恩妃問她去哪，她說去見朋友。權恩妃愣了下，說那你早點回來。

Izone宿舍有門禁，是晚上十一點。現在是八點，高允珠說很快會回來。放心啦歐尼，是女孩子。安宥真喊歐尼回來給我帶奇多吧！要烤肉味的！她說才不要！妹妹哼哼唧唧撒嬌着，她出了門還能聽到。樓道的頂燈亮起來，高允珠才意識到臉上還帶着不自覺的笑意。夜晚會讓人變得軟弱，她獨自站在走廊，站了一會才向樓下走去。

打車二十分鐘的路程，遠遠就看到樓下花壇邊坐着的身影。晚上溫度已經降下來了，高允珠過去的時候看到lami臉凍得通紅，她伸手捂上去，說我聯系你再下來啊，這樣多冷。

冰涼的臉頰在掌心裡慢慢變得溫熱，lami眨着眼睛看她，含糊不清說想早點見到歐尼。好乖好可愛，她問藝洋歐尼留下什麼東西啦？

金魚。

裝在小小的魚缸裡，就放在花壇邊。高允珠有個猜測，但是不敢确認。兩年前她在校園慶典撈了幾條金魚，帶回宿舍後徐藝洋就接手了負責照料。但是金魚能活這麼久嗎？她蹲下，就着路燈認真觀察，金魚呆呆地跟她對視，呆呆地吐着泡泡。

“還有信。”lami遞過來兩個信封，高允珠接過裝進外套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