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喻霁白定力再強,也被浮光躍金、靜影沉璧的月色所蠱惑,而繁衍出絲縷糗糊的心猿意馬。
路旁。
僻靜處。
樹影婆娑憑風蕩。
喻霁白掀眸,從枝桠間隙窺月賞風,看似綽有餘裕,實際卻姿勢别扭,就略顯尴尬——他雙臂近乎抻直地托舉式抱着beta,因為,睡着的beta總不自覺地朝熱源拱蹭,即他的胸膛。
畢竟裸肌再硬撐,都難堪敵濕熱呼吸的狡猾…
被灼得難耐的喻霁白,隻得自欺地挪遠beta。
卻隔靴搔癢,收效甚微,因為,無論他逃避般朝哪裡瞥,視線都似鐵屑,迸濺得再遠,最終還都會向磁鐵·beta聚攏,确切說,是beta絲絨霧面的绮靡唇瓣;還唇珠挺翹,恍若邀吻。
心弦被胡撥亂彈,喻霁白喉結滾動。
蛙聲引躁。
月色撩惹。
但他其實誤判,因經驗貧瘠,導緻胡亂栽贓。
煽風點火的又何止蛙聲跟月色,或者說,哪裡是beta清絕钿豔的臉,獨占鳌首的分明是他那顆跅弢不羁、脫軌的心啊!
視線成為述喜的筆觸。
捏拳,骨節咔嚓作響,他謝絕差點就遵從内心去亵渎的教唆。
卻猝不及防地,臂彎裡的beta嘤咛着翻身,眼見着要摔,就趕緊勾腕扣着beta肩膀、迅速改換托舉為圈抱,朝懷裡帶。
倆人的間隙被急遽壓縮,卻也…
嘭。
磕在他梆硬的胸膛。
就導緻姜圻以為他撞牆而疼醒,捂着額,睡眸惺忪,眼尾洇紅染濕,直接從醉酒休眠模式、被誤觸‘撒嬌怪’的變形開關,兜售他限量版的甜膩。
Alpha的襯衣,他穿着袖偏長,就耷拉着蓋在臉龐。
視線蒙受截轅杜辔之虞。
他煩郁。
便跟貓兒撓癢似的推搡那堵泛涼起伏的‘牆’,嘟囔道:“熱的?硬,會動。”
而臂膀被衣料小幅摩擦的喻霁白,背肌遒勁,胸膛隆健,似待斧鑿錐雕的頑石,瞥1眼都覺硌得慌,又像沒墾荒成梯田前的丘陵地貌,擡眸遠眺皆蘊景,而青筋蟄伏,恰若蜿蜒的棱或脊;此時沒了黑襯衣的拘縛,那股侵略感爆棚的彪悍,便張牙舞爪——分明1派猛獸脫籠狀,該恣意妄為的,卻站姿擰巴又僵硬。
喻霁白難以招架。
但罪魁禍首的姜圻才不管。
相反,意識被褫奪的他,隻會量産更多狀況。
慧黠地豎直胳膊,袖管便順勢滑落,姜圻心滿意足地嘿笑,雙手互捉皓腕、成圓,并扔夜市攤的塑料套圈般,不偏不倚地正中alpha的脖頸。
驚得喻霁白似被螭魅叩窗:“你-”
聞聲,姜圻這才倦懶地撩起眼皮,卻仍模糊難辨其臉,倒是冷潭裡浸過的音質頗熟稔;摻着久别重逢的蔥茏驚喜,他錯愕詢道:“哥哥?”
耳聰過甚的喻霁白,連1牆之隔刻意放緩的呼吸聲都能捕捉,此時卻懷疑他聽力存障:“什麼?”
醉貓狀的姜圻有問必答:“哥哥~”
“喊我?”
“嗯。”
“為何?”
覺得alpha的問題沒營養,姜圻憋屈地抿唇。
盯嘴狂魔的喻霁白,覺察到beta雜糅着嗔怪的不悅,瞬間妥協說:“好,知道了。”
姜圻莞爾釋笑,唇角漾起,眉眼稍彎,幼稚園得到老師褒獎、被獎勵糖果吃的小朋友般,撫慰性地輕拍alpha後頸,嘴裡還念叨:“乖。”
這字卻點燃引線,把喻霁白給炸得外焦裡糊——原本他還覺得beta笑得似清風拂崗,熨帖了夏夜燥熱的侵襲,如今仔細咂摸,卻更像燎原的薪火,非将他燒成灰燼才罷休;沒誰會樂意被蓋戳下位,所以,他胸中煨炭攢着火,語氣就不自覺幾分凜森,暗藏咬牙切齒的嫌疑:“說我?嗯?乖?”
喻霁白尾調揚,禀明了難以置信的詫。
還蟄伏着要挾。
誰知姜圻對危險毫無警惕,順着alpha的話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弄得喻霁白想扶額苦笑,奈何抱着beta,沒手,卻也佯裝不好惹地頗具威脅道:“你該感謝你瞳孔不聚焦,而我尚且願意當柳下惠,否則…”停頓,他用力1聳,beta便更嚴絲合縫地貼緊他,而沒接續吐露的話,是就憑beta跟撸陸晚丞那隻異瞳布偶貓雷同的手法,都夠喻霁白欺負他,因為,對貓叫愛撫,對人,是引誘。
但姜圻哪管alpha欲言又止,他隻知剛被1颠,發覺小腿酸麻,便囔着:“嗚,我腿生病了。”
Beta泫然欲泣的哭腔,讓喻霁白無措,他剛要解釋也許是之前抱姿欠妥、導緻的血液循環不暢,卻蓦地被任性踢蹬腿的beta,給不小心命中檔/部那處,驟響短促地1聲冷嘶,他這次真的宕機。
而姜圻,趁機扒着樹樁·alpha腳踩地,卻1軟,差點雙膝跪,趕緊菟絲草攀緣般環抱住alpha左臂,才站穩。
喻霁白早在beta栽倒前的1瞬,右掌敏捷地拘在其腰側,掐牢,使力,助beta站直。
姜圻吭唧着喊疼。
沒聽清,喻霁白便躬身附耳來聽,卻倏地跟beta的目光銜接,隻見那雙鴉睫掩着的眸、蒙霧洇淚,似載璀璨星河。
蓦然1怔。
風挽心潮潋滟,他竟萌發拘謹。
但草坪紮腳的姜圻,無暇顧及alpha的磁場波動,朗姆酒信息素收斂後,他被收繳的思緒重新活潑,先是嘗試踮腳尖,沒效,便又原處蹦跳。
他始終抱着alpha臂彎沒撒。
還總肌膚相貼。
喻霁白就飽受折磨,卻無法,隻好靠蠻力捉腕摁壓、讓beta老實,否則放任beta再繼續磨蹭,他怕擦槍走火——1朝鐵樹開花、初次春心蕩漾,便毫無章法地來勢洶湧,他實在黔驢技窮。
雙手皆被帶繭的鐵掌所縛,起跳失敗,姜芽霜打的秋茄般,撇着嘴萎靡地掙紮:“唔-”
忘系扣的黑襯衣滑落。
捆在腕處。
喻霁白垂眸,便瞧見珍珠鍊随月華搖曳,晃得beta那片瓷肌、渲染妖娆。
偏那醉貓無覺,還加薪助燃、軟了嗓讨饒:“哥哥,疼~”
喻霁白四肢百骸都有邪火恣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