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蟬鳴愈燥。
熱浪撩撥。
湖中的粉荷紮堆怒放。
而岸邊垂柳随風搔首弄姿,纖枝,窄葉,結伴紮進水裡嬉戲。
視線聚焦太久,以緻眼眶酸澀,但實驗瓶頸扔沒思緒,擡臂捏揉頸椎,姜圻站直,順勢撈起長椅旁挂着的遮陽傘柄,朝實驗樓折返——既無反饋,那便不作無謂瞎耗,畢竟,在他這裡,過慮禁行。
卻被喊停。
身後嘈雜喧擾,姜圻回望。
鼻端浮汗,舒超急喘着跑近,舉起相機遞至beta面前,甚為殷切地誠邀:“可以麻煩學長當我們的模特嗎?”
姜芽沒接,但瞥了眼,是張荷葉連田、蜻蜓掠影的瞬息捕捉照,而他,以垂柳為背景闆、斂眸凝荷,算是整張構圖的點睛之筆,頗有些顧影自憐的BE宿命感。
技巧挺娴熟的1張照,能看出水準精湛。
但姜圻,沒義務因對方态度足夠誠摯,就販賣肖像權:“删掉。另外,抱歉,我還有事。”
作為請求,遭拒是常規操作,何況舒超先冒昧打擾,删圖,他騷着鬓發,條順盤靓,五官明朗,賠笑:“喔,沒關系。”
連舒超也遭拒,讓旁邊撺掇的男生們,愈發委蔫而自慚形穢。
他們都沒膽搭讪。
如今,如意算盤落空,惋惜得狠,畢竟,姜圻學長被稱為‘封心鎖愛的化院男神’,雖冰窖似的冷得掉渣,卻為天花闆級别的珍馐男色,遠觀得久,都覺亵渎,今日偶遇,若肯答應當他們參加攝影展的模特,那簡直賺大發!
唉。
他們扼腕長歎。
但強掰的瓜,它不熟,避免繼續尴尬,就勾肩搭背地離開,跟姜圻擦肩而過。
誰知,落伍離隊的陳招媚,卻突兀唾罵道:“呸,假清高!”1聲公鴨嗓驚響,見beta沒停腳的意思,就喝假酒般癫狂輸出,“你不敢對峙?别走啊,這會兒害臊?那你勾引顧暻時,咋就臉皮堪比城牆厚呢!”
顧暻?
這麼勁爆?
唬得前方那群男生,駐足回望。
陳招媚雖沒指名道姓,但他們都心知肚明,畢竟,她目眦欲裂地、盯着beta的背影;而那些真假難辨或涉凰的謠傳,到底是由嫉妒所滋殖的抹黑,還是揭掉遮羞布的事實,他們有着旺盛的窺究欲,何況,這次的绯聞主角、倆都熟臉。
姜圻自動屏蔽。
他已走遠好多。
卻被臉頰爆痘、甘當馬前卒的女生陳招媚,誤認是因為妓作娼心虛,乃落荒而逃,所以她快跑追上,還強拽住beta手腕,很嚣張:“被揭穿就逃,垃圾!”
姜圻1怔。
衆男腳底抹漿糊,沒動。
倒是顧暻室友、好兄弟的舒超,護犢心切地怒吼:“淨造謠,你瞎扯什麼呢?”疾走湊近,扯掉桎梏beta的黑心之掌,他義憤填膺,日常1慣樂呵藹善的臉,此刻也肅殺得緊,“顧暻是尊敬學長、合得來,走得近也是正常的人際交往,你栽贓嫁禍,算哪根蔥?”
遭怼的陳招媚色如死灰。
比驢臉還垮。
耷拉着嘴角向趙勉學姐尋求支援。
作派頤指氣使慣了的趙勉,被舒超指桑罵槐地1起罵,就更杵倔橫喪:“舒超你别跟顧暻1樣受騙,被他的美貌迷惑,這裡誰沒聽說過,這位學長,他啊,從入校就裝得多高不可攀,但其實,錢多就給玩,公交車1輛呗,也就能騙得過你們這種純情處男!”
舒超原就憎惡她倆蠅營狗苟,此番聽其1席話,還真是見識到物種的多樣性,怒怼:“話不能亂說啊趙學姐,當心噎着!”
趙勉狗急跳牆:“論壇都傳遍,難道會空穴來風?沒影兒的事,咋就能描述得有鼻子有眼?”
戰痘士·陳招媚鬼祟探頭,助纣為虐地幫腔:“就是!”
“蓋樓最高那熱帖,還爆過照呢。”
“而且是女裝!”
“對!”
她倆1唱1和演雙簧。
而姜圻,經曆過太多次類似的無端風波,反倒像被抽離出局外的看客,漠視着這出荒唐鬧劇——他知道狗腿·陳招媚是替趙勉出頭,趙勉因容貌跟他四分相似,總被比較,且遜色幾籌,便多有懷恨,屢次找碴。
往常,姜圻選擇暫避風頭,即權當耳聾。
當然這次也照例。
但舒超,凜然澄清:“那貼早被證實是P圖、造謠,賬号都被吧務封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