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玩的真好啊。”病人如是感歎,森歐外但笑不語。
彼時我自然不知道愛麗絲是森鷗外的人形異能,隻是偶爾暗自感歎愛麗絲也許患了侏儒症,不然也不至于四年下來分毫未長。
看她此刻開心的樣子,便又不忍打擊她。
可我以後一看到她,就不免想起自己做的蠢事,以及雖是在背後議論他人,最後卻無異于直接告訴了别人的事實。
病人已經離開,森醫生招呼我們去吃泡面,太宰治恰是這時回到診所。
他看着桌上的三份晚餐,淡定的把手搭在愛麗絲身上,“啪”大變活人。
而我則是瞳孔地震。
我的視線不斷在森醫生和太宰治身上來回移動,最終,我堅定地端了碗和太宰治坐到一起,把哭哭啼啼的森醫生晾在一邊,并且決定讓森醫生獨自翻譯我留下的亂碼。
至少愛麗絲有一句話,不,是森醫生至少還有這個自知之明——他本人确乎是個超級惡心大人。
比起森先生也就是愛麗絲記下的東西,我記的當然要更系統一點,也會更高效一點,因為我記下的東西大多是風告訴我的,而這裡面可能就有森先生打聽不出來的。
你知道,雖然我可以聽見風說話,但是從來不願意去好好記,也不願意好好了解,大多時候我隻想在和它們說話的時候放松一下。
*
我早已許久不和中原中也來往,一是因為我們并沒有理由互相探望,二則是因為我們各有各的事要忙。
一月前我不再和芥川一起去購魚,賣魚,雖然我總是自信于比芥川更加和善,可說到底供貨商和買家穩定下來後,我的作用便着實小了起來,自然也不好意思去和芥川分錢。
在我提出散夥那日,他沉默良久,最終還是同意了我的退出。
自此我便能安心的待在哥哥身邊,更加從容的面對各種可能到來的危險了。
*
診所的小日子實在過的拮據,雖然森醫生不僅是個黑醫,還是個情報販子,但實在耐不住藥物價格昂貴。
而且他還喜歡給自己的人形異能愛麗絲買這買那,特别是那些小裙子。
他買小蛋糕買的很心疼,但是愛麗絲的小裙子做工和質感都是很不錯的那一種,一定很貴,他卻完全不心疼,并且時常樂衷于此。
因此,為了節約開銷,我将租的房子退掉和太宰治搬進了一個集裝箱裡去。
……
“這裡冬天的時候還能過得去,但是夏天會很熱吧。”
太宰治躺在我們剛剛鋪好的床上,打着遊戲機,聽見我的話漫不經心地提建議“夏天的時候我們可以打地鋪,或者到房頂去睡覺。”
對此我欣然接受“行啊,但是你不會睡不着嗎?”
他掀起長長的眼睫毛看我一眼“睡得着的。”
“……啧。”
我開始計劃着買一些能讓人即使在夏天也可以睡得很好的道具,因為通不了電,所以我們沒有電風扇。
我想,打地鋪也不是不行。
*
“你在幹嘛?”我好奇湊到太宰治眼前,看着他攪和着瓶子裡的液體。
他斂眉,稍微往回收了收手上的瓶子,很乖巧似的回答我“在制作能讓人馬上死掉的藥。”
“從森先生那裡拿的藥,混合在一塊試圖制出來嗎?”
他不回我話,相對來說比較慢地眨眨眼睛,像是一種回答。
我的手指關節有些僵硬,整個人像是被置于黑暗幽深的懸崖之上,唯有一根麻繩綁着我,讓我不至于掉下去。
但至少,它是綁着我的,可悲,它綁着我。
我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用早就訓練了很多遍的表情,很自然地放松全身肌肉,眨眨眼睛笑道
“我最近在中華街上的中醫館偷偷學了一點按摩的技術,以後也可以靠着這個賺錢呢——要不要試試?”
……“好哦。”
“嘿嘿。”我蹦蹦跳跳地跳到他身後,把手放在他的太陽穴上,開始按起來。
“喂,你覺得按得重不重?”
“唔……說不好呢,畢竟我之前也沒去過中醫館,不知道那邊怎麼按的,萬一人家就是要這麼重,或者其他的,我就不知道啦。”
“也是,那我就按我自己的感覺來了啊。”
……
雖然是按照我自己的感覺來,但其實我的手勁完全取決于太宰治的表情,要控制在一個雖然痛,但是放手後又能讓他露出放松的表情來。
“好啦。”大功告成,我覺得給他捏的這一會兒不比我撿一上午的垃圾輕松多少,連背上都出了一身薄汗。
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沖我豎了個大拇指“非常不錯!五星好評!”
*
*“呐,太宰君為什麼要尋死呢?
明明還有妹妹,對吧?”
*“森先生真的覺得人活着有什麼意義嗎?
……絨是那種一天二十四小時,隻要有一分鐘吃到糖,就會覺得滿足或者說整天的意義都存在于此的人。
……她與我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