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裡的前輩都說鬼殺隊殺鬼很疼。
發紅光的刀很可怕,像是一個大太陽要把鬼烤成鼓皮的烤豬;被發藍光的刀殺死,就像在很高的瀑布下面被燙化;還有黃色的那種刀,鬼反應過來的時候會聞到自己脖子上熟肉的臭味……
我咽下一口口水,在心理層面安慰了一下自己,開口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走”
我的聲音簡直就像兩塊石英砸到一塊的時候那樣的尖銳難聽。
我覺得以後不如還是當個啞巴好了。
大蛾子則好像沒感受到尴尬的氛圍,他聳聳肩一臉輕松地說“現在就上路嗎?”
我立馬橫了他一眼,這話說的真是一點都不吉利,但奈何我似乎實在沒有什麼殺傷力,他甚至茫然地看着我眨了眨眼。
鐵咩,他就是在欺負我!
“……嗯”
等我過兩天就把這事忘了。
他小子不知道抽什麼瘋,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直不起腰,搭在我脖子上的手又移到我頭上瘋狂地揉,把我原本就雞窩一樣的頭發揉成樹冠一樣的形狀。
我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這有什麼好笑的,我開始回顧自己說過的話。
難不成我都已經把話說得那麼少了還能犯錯?不應該啊……
我悄咪咪擡眼看他笑得眼角泌出來的眼淚。沉思片刻得出:這大蛾子……是個神經病。
看來不僅是鬼這邊的精神狀态不好,鬼殺隊那邊的精神狀态也值得重新評估。
也是,換誰天天颠倒作息睡不好覺而且高強度工作都是會瘋的吧。真是辛苦的鬼殺隊啊。
……他們是為了殺掉我這種東西才這麼辛苦的,我為什麼又開始可憐他們了?
應該可憐我自己吧,可憐我天天都要活在被他們殺死的恐懼中。
看着前面頗為潇灑,似乎一點都不設防的背影,我冷不丁開口“我餓了。”
我真的餓了,我覺得我好像從出生下來就沒吃過飯,他現在在我眼裡逐漸從一人高的大蛾子變成一個一人高的豬排。
可惜豬排身上帶了一把刀,有點危險,要不要先把他的刀騙走然後再撲上去開啃……
“要不要我帶你去吃點東西?”我看見豬排……啊不是,大蛾子蹲到我面前笑眯眯地看着我。
!
我立馬警惕起來,好可怕的大蛾子,他把臉湊到我面前是為了惡心死我,好繼承我身上的鬼血嗎?
真是好歹毒的用心,我痛心疾首地退後兩步,發誓以後絕對要提高警惕,不能讓大蛾子近我0.5米以内。
“哈哈”
我耳朵聾了,居然感覺他是在“哈哈”,而不是在“呵呵”。
不,說到底這兩個拟聲詞發音都差不多,他就是在“呵呵”
他見我又警惕起來,臉上的笑容卻越發往上弦二那個方向靠,說實話,我覺得胃裡有點難受。
我開始思考要不要把胃刨出來扔在他臉上讓他不要這麼笑了。
這個想法好惡心,但是我覺得我的眼睛越來越抗議看到他的臉了。
他笑夠了,帶着我來到一條小溪邊,給我抓了一條魚。
我咬了一口,覺得脖子有點卡。
他沒忍住“噗,你不知道吃魚要刮鱗片嗎?”
我瞪着一雙死魚眼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鬼的牙齒是很鋒利的。”
所以别說是魚鱗,就算是他身上最粗的骨頭我也可以咬得嘎嘣嘎嘣的。
他終于老實下來,靜靜地待在一邊看着我亂七八糟的吃魚。
他抓到的這條魚很大,有半個我那麼大,但是我吃下去卻發現我的肚子隻是比平時鼓了一點。
我仰頭看他,發現自己好像變得很矮,目測才比他小腿高半個頭。
這個發現讓我很不高興,而且我還覺得餓,但是吃人嘴軟,我也不要求他再唰唰地用他那把刀給我插條魚上來了。
……我好可憐,居然連飯都吃不飽。
短暫地歎了一口氣,我決定下次自己去找東西吃,這隻大蛾子比上弦二還靠不住。
大蛾子看我吃完了魚,又要蹲到我面前來。我機敏地連連向後蹦跶。
呔——妖怪!休要近我身做那傷鬼之事!
他有些無奈“你的嘴巴……”他揚了揚手上的帕子。
切,就這種小事。我胡亂舉着袖子擦了擦嘴巴。
*
我們繼續趕路,大蛾子就着樹葉間稀稀疏疏撒下來的月光問我“欸,你的名字叫什麼啊?”
我聳動着鼻頭跟在他身側,并不想搭理他這個問題。
“我們還有大概一個月才能到呢,我總得知道該怎麼稱呼你吧?”
我跳上一棵樹的樹杈上,居高而下地看着大蛾子仰頭看我,高興地眯了眯眼睛。
我承認我爽到了。
懷抱着身為捕食者的優勢感,我開口說“一般來說你這種人類不能知道吾的名号”
被食物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感覺會是一種奇恥大辱,但幸好我心裡沒有那麼誇張的階級思想,再說上弦二作為我的樣闆也沒那麼嚴厲。
“卞,這個稱呼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