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門外台階下的她,男人神情也有些驚愕,手中理袖子的動作停下。
“你……”
孟惜和強行扯了扯嘴角,挪開目光匆匆說:“既然芳緣道長不在,我改日再來。”
她說着轉身就要走,轉的太急,腦子裡嗡了一聲,整個人眩暈起來。
這段時日,她時常會有這種暈眩感,站在原地搖晃了兩下,就要往前撲倒。
身後一緊,有人把她扶了起來。一點淡淡的藥味和蜂蜜的甜香同時傳來。
眼前發黑的孟惜和好不容易感覺眼前景物恢複了,就聽耳邊有人說:“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是他,一下子就從台階上過來了,怎麼動作這麼快。
也是,畢竟是個會在山裡爬上爬下采藥的,像個猴子,當然動作快。
孟惜和虛弱說:“放開我,不用你扶。”
摻着她的人将她幹脆地送到旁邊的水缸前:“行,那你自己扶着缸吧。”
又揚聲對小道士說:“信思,快去屋裡搬把椅子來,沒見人要摔了嗎。”
小道士信思摸不着頭腦地看着他們,聞言連忙去搬椅子。
孟惜和扶着冷冰冰的水缸邊緣勉強站直身體,盡管她很想立刻扭頭就走,但那陣暈眩還沒過去,一放手,隻怕她就要往地上委頓了。
因此她一言不發,盯着缸中水面自己波動的倒影,努力站直。
“芳信師叔,椅子來了。”信思把椅子搬過來,有些奇怪問,“芳信師叔認識這位信士嗎?”
芳信将椅子放在孟惜和身後,手一按就把她按在了椅子上。随口應付好奇的師侄:“再去屋裡給客人倒杯水,怎麼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他就站在椅子邊,等信思扭頭進了屋,便伸出手指搭在孟惜和的手腕上給她把起脈。
“來給自己求藥?你這身體是該吃藥了。”芳信說,“虛成這樣,你的夫家難不成苛刻到飯都不給你吃?”
孟惜和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與你無關。”
芳信歎氣,低頭看她:“這麼久了還在記恨我,你的氣性也太大了。”
“沒有記恨,我都不記得你是誰。”孟惜和不看他,隻看着那扇半開的門。
“是,不記得我,一看到我就把臉拉這麼長。孟大娘子對誰都這個态度?”
他怎麼聽說孟大娘子在梁京是個長袖善舞,見人三分笑的和氣人?
怎麼對他就隻剩“氣人”。
孟惜和不想和這人鬥嘴,反正說不過他,又沒他那麼厚的臉皮。
她在椅子上坐了會兒,感覺暈眩好多了,按着扶手起身:“我走了。”
今日出師不利,沒見到芳緣道長,反而又見到這個冤家。
“就這麼走了,藥不準備要了?”芳信問。
孟惜和到底是忍不住氣,回頭瞪他說:“藥留着你自己吃吧!”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人氣的,她走出去幾步,隻覺得天旋地轉——
耳邊聽到遠處一聲驚呼:“哎呀!”
她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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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取善在靈官殿前等了許久,都沒見到姐姐回來,心裡覺得不安,站起來準備往後頭去找人。
這時一個道士匆匆走來,問:“可是孟二娘子?”
“正是。”
孟取善聽到他說:“孟大娘子方才在後堂忽然暈倒了,我們将人安置在香客歇息的廂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