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法十章都可以是吧?行,那就約法十章。”李夷洲笑道。
“姐姐也學會占便宜了?”聞育恒道。
“那是,我這可都是跟你學的。”李夷洲臉上依舊是笑。
聞育恒點了點頭,說:“我聞育恒言出如山,說了讓你約法十章,就讓你約法十章。”
“好,那你聽好了,我這約法第一章就是——你不許偷學《洗冤集錄》,馬上回到文學道路上來。”
聞育恒有些震驚,随後道:“我沒有偷學《洗冤集錄》。”
“真的嗎?”
聞育恒點了點頭,心裡暗暗說道:“我倒是想偷學《洗冤集錄》來着,隻是現在還沒付諸行動。”
李夷洲笑了笑,說:“你在辯論會的時候破了一件案子,用熱的白梅餅附在屍體上,嘴上說是請屍體吃白梅餅,實際上卻是用白梅餅的熱量把屍體受的内傷蒸出來。這是南宋驗屍大家宋慈發明的方法,就記錄在《洗冤集錄》中。你說你沒偷學《洗冤集錄》,那你怎麼會知道這方法?”
“這……這是我看包大娘有一次為我爹驗屍時用的方法,我就把這方法記下來了。”聞育恒解釋道。
“真的嗎?”李夷洲滿臉狐疑地看着聞育恒。
“當然是真的!姐姐不相信是吧,那我證明給你看!”聞育恒說完就朝着包大娘醫館的書房走去。過了半個多時辰,他就拿着一卷寫滿了字的紙從書房走出,來到李夷洲的房間,念道:
歐陽修論
辦天下之大事者,必能聚天下之英傑;成不朽之偉業者,必能選世間之棟梁。而能聚英傑、選棟梁者,必懷有伯樂之心胸。夫伯樂者,善相千裡馬之士也。伯樂之相千裡馬也,不詢馬之出身,僅問馬之才能,倘有千裡之能,雖祗辱于奴隸人之手而亦相之;若無千裡之能,雖皇親貴胄之所薦而亦非之,是以伯樂所相之馬皆有千裡之能。方歐陽修為知貢舉,以一榜而聚天下才俊,使蘇轼、蘇轍、曾鞏、張載等賢士皆因此而出。子夏曰:“舜有天下,選于衆,舉臯陶,不仁者遠矣。湯有天下,選于衆,舉伊尹,不仁者遠矣。”故舉衆賢于朝廷,則小人遠遁;用才俊于地方,則地方大治,是以歐陽修為天下所仰慕。其後,宋之朝野群星荟萃。嗚呼!若無歐陽修之識珠,彼等安能有為于世哉?後世之人贊歐陽修之功也,譽之曰“文章千古伯樂”。後之文人,倘有懷報國之情而未能見用于世者,未有不思遇歐陽修也。
由是觀之,伯樂之心可謂天下之至寶也,欲辦大事者如能具之,則天下之英傑并驅而往;欲成偉業者如能有之,則可為棟梁者接踵而來,何須奔忙于天下耶?然則何以有之?
曰:必具二者方能有之。一曰“懷報國之志”,夫報國者,欲國家之愈強愈盛也。而能使國之強盛者,必為人才也,故其能舉天下之人才而不問出身。《詩》曰:“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此之謂也。二曰“成明道之人”,《說苑》有雲:“萬物得其道者成”,而伯樂亦有其道也。方伯樂之子學相馬之術于伯樂,其所相之馬,皆非千裡馬也,何至于斯?因其未通相馬之道也。夫伯樂之相馬也,馬鳴之而能通其意,馬行之而能知其才,此伯樂明相馬之道也,故天下之馬使伯樂見之而能知其所屬。歐陽修之選人亦如此,歐陽修曾曰:“因怪時人之不道,而顧己亦未暇學,徒時時獨念于予心,以謂方從進士幹祿以養親,苟得祿矣,當盡力于斯文,以償其素志。”韓愈者,世之英傑也。歐陽修以韓愈之道選人,使行韓愈之道者皆聚于其榜下,此何異于選百韓愈乎天下耶?由此而往,不行韓愈之道者皆改行韓愈之道,使韓文行于世,學者非韓不學,此何異于教天下之學者皆成似韓愈之英傑乎?歐陽修之于文章也,比之伯樂遠甚!
後之欲行伯樂之事者,當鑒于歐陽修之故事,使其所選之才為世之英傑,方能成萬世之偉業,立不朽之功勳!
李夷洲聽罷,臉上露出了笑容,滿是欣賞地看着聞育恒,“好吧,我相信你了!”
“姐姐方才不相信我,還懷疑我,我受傷了,姐姐要補償我!”聞育恒躺在李夷洲的身上,嘟着嘴,就像是受傷的孩子一般。
李夷洲也無奈,隻得道:“好吧,好吧,剛才是姐姐不好,姐姐錯怪你了,對不起啊,你原諒姐姐好不好?”
聞育恒想了想,說:“姐姐讓我抱着親五……五十下,我的心靈才能得到安慰。”
“五十下?你不要太過分哦!”李夷洲道。
“我的心受傷了,得好好安慰。要安慰好我的心,姐姐就得讓我親這麼多下!”聞育恒本來想說五下的,但覺得五下太少,所以才說五十下的。他心想:“如果姐姐不同意,可以講‘價’的,講到讓姐姐同意的‘價位’,也是可以的。”但是李夷洲顯然出乎了他的意料,李夷洲點了點頭,居然同意了。聞育恒道:“姐姐怎麼答應得這麼爽快?”
“唉,本來就是我不對啊,受罰是應該。”李夷洲道。
“那如果我說要親五百下呢?”聞育恒道。
李夷洲臉色變了。聞育恒笑道:“姐姐别生氣,我說笑的,姐姐該說你的約法第二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