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月随之擡首,隻見一片漆黑。
“去蓮陣那裡就好。”男子又輕笑道。
修月道謝,起身穿過人群,步子一躍,跳入巨蓮之中,果然是陣口,腳觸之際,就被往上一托,等眼前的蓮瓣展開,已是另外的場景。
這裡也同樣鬥勢激烈,修月看了一眼,台上二人正以掌相鬥,雙掌圈放,疾逾瀑流。這裡仍是擂台,十号。
正待她繼續向上,洪鐘聲振,自蒙冥的蒼空蕩下一句——“吳川于七号台邀戰竹笑台岑相竹。”
全場為之一靜。
緊接着,有人道:“誰一來就打劍才,瘋了?”
修月皺眉,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繼續跳入巨蓮,躍入九号。
又有一聲傳來:“吳川于七号台邀戰竹笑台岑相竹。”
“吳川于七号台邀戰竹笑台岑相竹。”
九号台上打鬥的人都停了下來。修月不為所動,縱身,躍下的一瞬,洪鐘再振。”
“竹笑台岑相竹迎戰。”
人群騷動起來,一波人放棄當下的局勢,也要跳入巨蓮去觀戰。
修月落入八号,隻是轉了個身子,這裡就少了好些人,緊接着有人靠近了,修月轉頭,看見找過來的謝靈津,松了一口氣,“聽到了嗎,小岑她……”
洪鐘又起——
“吳川于七号台邀戰玄英劍宗謝靈津。”
修月愣怔,其他人也呆了片刻。謝靈津聞言,淡淡地朝上望一眼。
自上投落一點紫光懸在他面前。
“……同時打兩人,真瘋了。”
“這蓮台邀戰的規矩,的确沒限制,但是一口氣邀戰兩個劍才,究竟是何人?”
“若不是宣樂門那位瘟神腳不沾地,豈不得連邀三人?”
修月聽到些不太悅耳的話,輕一蹙眉,正要循聲轉頭,又見謝靈津步子一擡。先前他說了不想比,修月就抓住他的手腕,說:“那就别去了,我們出去。”
謝靈津沉默地看着她,欲言又止,随後搖了搖頭。
“吳川于七号台邀戰玄英劍宗謝靈津。”
修月松開了手。
“吳川于七号台邀戰玄英劍宗謝靈津。”
謝靈津捏訣,雙指點在紫光上。
“玄英劍宗謝靈津迎戰。”
紫光一綻,謝靈津便消失在原地。
他剛剛的神色……好怪異。修月怔怔地想着,自從來到紫闼後,謝靈津的狀态就有些不對勁。
修月挪身到了七号台。人影堆積,竟見不到邊際。叫喊聲一陣陣的,好似能震動塵寰,天蓋都能被掀開。
更特别的是,修月在其中瞥見幾列翠衣人,訓練有素地喊着岑相竹的名字,男女摻雜,但并不是竹笑台的人,修月懂了,是她的支持者自發組成的團體。
台上本無人,半晌,碧芒一閃,岑相竹的身影出現在台上,衆人歡呼。那些支持者們更是抖袖運息,一陣清風吹過,帶出袖裡的千萬竹葉,呼啦啦散開。
竹葉随風轉,在修月頭上矮空經過,她伸手抓住一片,竟是綢緞縫制的,被熏上了竹香。
岑相竹顯然是看見了這一幕,有些茫然地行了一禮。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師姐”,聲音不算小,但被當場的呼喊聲給壓住,修月辯出是誰,轉身看見喬脈急色匆匆的,是剛到的樣子。
他也看見了修月,頓了頓,說:“嶽姑娘。”
修月點頭,緊接着人群又爆發出第二次高呼,炸在耳邊,修月給耳朵蒙了一層清音咒,轉過身去,謝靈津已到。
這時候另一邊又傳來一陣騷動,一群人的擁簇中心射出幾束強光,修月的角度恰好能看見,懷裡抱着的,是夜明珠。
珠光四射,模拟了那日照。
的确像扶光劍招。
謝靈津原本閉着眼靜心,岑相竹喊他,指給他看,又說了什麼,謝靈津也行了禮。
接下來,該那邀戰者吳川出場了。全場再次陷入靜默。
修月也不自覺望過去,想看看是誰來一口氣挑戰岑、謝二人。
半晌,仍不見人影。
熟悉的洪鐘聲響起:“吳川棄賽。”
“……?”
竟臨陣脫逃了嗎?
稍一細思,修月想,或許這吳川根本不是要對戰雙劍才的猛士,而是個想看岑相竹和謝靈津對打的好事徒。
但這好似并不能減少在場者的興奮。
因為岑相竹和謝靈津,多年來不入紫皇,他們連看到真面目都是第一次,若是能看到二人對上一劍,那簡直不虛此行了。
岑相竹和謝靈津不改容色,坦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