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得前方的小巷裡傳來一陣高亢的喊叫聲,随後從盡頭處慢慢顯現出了一個人影,莊若涵和鐘亮被叫住,知道這是沖着他們來的,臉上頓時就寫滿了警惕,在對方走出來的一刹那,莊若涵下意識地将鐘亮護在了身後。
“你是誰?!”
姜争此時已經站在了他們面前,倆人這才發應了過來,同時驚呼道:“姜争?”
她的那張臉幹淨的沒有一絲瑕疵,雖說是清純無害的長相,但周身散發的氣質确是複雜、難以讓人揣測的,甚至是,有些陰郁,倒是與她那張臉的五官背道而馳,隻見她嘴角帶着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微笑,一側的眉毛向上揚起了個小弧度,“沒錯,是我。”
莊若涵此時并不敢輕舉妄動,她擡頭和身後的鐘亮對視了一下,正猜着剛剛他們的對話有沒有被姜争聽見,于是她略微一思索,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怎麼在這裡?”
“我要是不在這裡,也不會趕巧的聽到這麼勁爆的内容,莊若涵,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是個瘋子。”
看來剛剛的對話姜争全聽到了,既然木已成舟,莊若涵也沒什麼好隐瞞的了,索性撕破了臉:“行,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沒什麼好隐瞞的了,但是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呢?”
看着她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姜争突然想到在實驗上初中的時候。
那時候她不出色不優秀,甚至連小透明都不如,因為小透明至少可以安安穩穩地過個平靜日子,可她卻不行。
那個時候的她家庭學校無一處是她的安身之所,她過得像一個老鼠人一樣拼命的東奔西藏,能給予她溫暖的人為數不多,但莊若涵絕對算是一個,可沒想到幾年過去,她倆卻會在這樣的情形下針鋒相對,實在是有些唏噓。
“整件事你到底是怎麼操作的?如果你告訴了我,我可以申請撤案。”
“嗤......”沒想到聽到姜争的話後,莊若涵開始不屑一顧了起來,她甚至覺得她有些可笑,“姜争,一路我看着你走來的,憑你能一路到今天,我屬實是有些佩服你,不過,太可惜,你運氣有些不好,實在是太招人煩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恨你呢?所以那些照片再被發出來,也是你的罪有應得!”
姜争此時很冷靜,并沒有被她的話激怒,她腦袋靈光一閃,順着她的話問下去:“所以你的意思是,是你指使夏苗苗的?‘夏日一小喵’其實是你?”
再次被點破,莊若涵好好的審視了下站在她面前的姜争,歪頭笑道:“你還是挺聰明的,沒錯是我,我還是小瞧了你,你還猜到了什麼?”
“那些照片是你黑來的,我沒記錯的話,上次你在全國編程大賽裡獲了獎,所以黑到這些照片對你而言簡直就是輕而易舉,隻是我不明白,你費盡心思的做這些,隻是因為鐘亮?我和他之間可并沒有什麼。”
莊若涵萬萬沒想到姜争能把整件事的脈絡梳理清楚,眼見如此,她也不想糾纏,隻想扳回一局地氣氣姜争,于是突然間她笑的燦爛,吐口道:“你猜?”
姜争沒理她,反而冷靜地回道:“我沒時間和你鬧着玩,剛剛從你們來這到現在,所有的話我都錄音了,所以你是逃不掉的。”見莊若涵眼神略過了她的衣兜,便補充說道:“當然你搶我手機是沒用的,我已經備份了。”
“所以你想怎麼樣?”
“不知道,我得好好想想。”
說完這句後,姜争便頭也不回地走了,莊若涵很有風度,并沒有在她身後破口大罵,她是個聰明人,隻是性格太極端了。
她一路走着,身邊的風突然大了起來,弄得姜争身冷心冷,她隻是覺得悲哀。
沒錯,就是悲哀,從這件事的起因到結果到整件事牽扯到的人,她都覺得悲哀。
她的願望很簡單,隻是想好好的光明正大的活着,憑借自己的努力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這有錯嗎?可為什麼這一路走來的遭遇讓她覺得,她錯了呢?
她并沒有覺得自己對不起誰,可為什麼明明是至親卻要抛棄她?明明是榮譽卻被诋毀成了污蔑?明明是相互支持過的朋友卻背後還要捅刀子?還是說,除了她自己之外,壓根就不能信任任何人?
這世界真是這樣的嗎?
她不知道。
所以她沒有想好究竟要怎麼解決這件事,剛剛全程鐘亮沒有說一句話,那就姑且當做是對自己有愧吧,她該怎麼處理?
如果交出剛剛她錄的音,那就不僅僅是涉及到莊若涵了,還會波及到鐘亮,甚至是,更多的人,因為首先這裡面包含了太多的信息:一,這件事是莊若涵做的;二,這次的提前招考他倆涉及行賄。
這已大大超出了姜争所能預料的範圍了,難怪莊若涵會如此的自信,她不會拿她怎麼樣,因為這件事一旦爆出,必定會讓兩方兩敗俱傷。
所以她在賭。
她在賭姜争不敢硬剛。
因為她知道,姜争把高考看得比什麼都重。
她在拿捏她的軟肋。
莊若涵果然夠狠!
當然,如果是兩敗俱傷那也隻是相對好一點的結果,更有可能的是,莊若涵毫發無損,而作為揭發者的姜争會被影響到最終的高考,畢竟她對對方的關系一無所知,而自己這邊卻視同蝼蟻般,能夠任人拿捏。
怎麼辦?
一直到家了,姜争還是沒能思考出個結果,她和衣躺在沙發上,正呆呆地望着天花闆。
這時候手機響了,她拿起一看,是紀繁的短信,他說今晚會回來晚些,叫姜争不要等他。
姜争迅速回了個消息,之後就将手機放下,心想着這件事一定不能讓紀繁知道,不然以他的脾氣,絕對會不走尋常路的為她報仇,那時候可就徹底脫離了她的控制了,而且,他工作那麼辛苦,她也不想他因為自己而擔心,她能為紀繁做的事不多,那就有一件算一件吧。
警局裡,紀繁等一衆人正在做着筆錄,因為幾分鐘前,警察來到了“妖後”,出示了證件,不由分說地便将他們帶走了,他怕會弄到很晚,遂給姜争去了條短信,叫她不要等他,高三了,最重要的就是休息。
他以為又是打架鬥毆一類的事,沒想到坐下後,警察第一句便問他:“知道夏苗苗嗎?”
“知道,我們店的客人。”紀繁稍微反應了一下,原來這次不是兄弟們惹事?末了,他還是不放心,加了句:“她怎麼了?”
對面的警察正低頭記案,聞言頭沒動,隻是擡了下眉眼,一副不耐煩:“出了這麼大事不知道啊,怎麼做管理的?前幾天......”
一幫兄弟們平時沒規矩慣了,警察挨個問詢完閑着沒事,便在旁邊叽叽喳喳地吵了起來,畢竟是一群血氣方剛的小夥子,風裡來雨裡去地習慣了,在哪說話都這麼大聲,此時吵得警察同志五心煩躁的,這邊和紀繁一句話沒說完,就扭過頭去大力拍了下桌子:“诶,我說你們!小點聲,嚴肅點!”
紀繁也看不下去,轉頭指了指:“你們幾個也不看看是在什麼場合,少在外面給我丢人!”
一幫人挨了頓訓,這才不趾高氣昂,蔫兒蔫兒地點了點頭。
終于安靜了下來,警察才清了清嗓子,“這樣啊,我看你也是個能說上話的,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嚴,叫我嚴警官就行,前幾天呢,接到一個案子,高中生利用網絡非法傳播黃色謠言,我們朔源查到了對方的身份,就是剛剛說的夏苗苗,但是這幾天她失蹤了,我們也正在排查她最後的出現地點,很有可能就是你們的酒吧,她既然是你們的常客,你應該知道她平時愛去的地方是哪吧,給我們提供下辦案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