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四面八方的威壓襲來,又在轉瞬之間消退,隻留下滿地片刻的金蓮和空中的天音,一道含笑的宏大聲音仿佛在耳側響起。
“吾今立教為闡,以闡明道理、發揚天道,有意為洪荒生靈作福祉者可來昆侖進學。”
又一道帶着冷意的聲音緊随其後,“立教為截,以吾兄同。”
不需要說明他是誰,所有生靈都會在他發言的第一刻就知道那是聖人,那是玉清和上清尊主,世間大能者的巅峰。
多寶接住一朵金蓮,蓮花在掌心緩緩消散,他隻覺心頭一冷,靈台紫府一片清淨,不需要多想,多寶就知道他的氣運上漲了一些,道力運轉也更流通了。
這就是聖人手段。
這就是聖人。
他又愛又恨的聖人。
什麼仙凡之别,在不死不滅的聖人面前,仙神也不過是蝼蟻罷了,哪有資格去取笑别人。
“你怎麼了?心情不好?”
新鮮出爐的赤松子面帶擔憂看着他。
“沒有,我為我師伯高興呢。”
多寶注視着遠處散落在地上融入天地的天花與金蓮,緩緩露出笑容。
“感覺你心情怪不好的。”
赤松子摸不着頭腦,祂也抓住了一朵金蓮,隻是在撲向第二朵的時候,詫異的看到那朵金燦燦的蓮花躲開祂的手消散,這倒讓多寶感到有些好笑了。
“每人一朵,聖人是很公平的。”
多寶慢悠悠開口。
天下萬物在祂們看來都是棋盤上的黑白子,隻是有些憐愛縱容些,有些冷漠輕慢些,能得一二垂憐就已是得天之幸。
愛你時能讓你一步登天,不愛時能将你打落深淵。
“你不去求學嗎?”多寶幽幽的聲音傳來。
“我們不是還沒到東海嗎?”
赤松子反問道,“我要去的是海不是山。”
多寶幾乎被祂的幼稚逗笑,“你知不知道,那可是聖人,你知不知道聖人意味着……”
“可我現在需要去看海啊,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有一瞬間,多寶覺得對方說的很有道理,他才是執迷不悟的那個人。
“既然這樣,那好吧,畢竟是我承諾的事情。”
“我們早該走啦。”
赤松子一馬當先走在前面,祂沒做過人,姿态衣着都仿照着多寶的樣子,乍看上去,兩人師出同門。
海天在某一日的清早出現在眼前,遼遠的藍色天際下,碧綠的汪洋漫無邊際,雪白色浪花拍打着海崖山石,更遠方有鲸魚躍出水面,鵬鳥在天機翺翔,時而發出鳴叫,讓多寶郁結多日的心晴朗起來,這裡是他曾經無數次玩耍的樂園,上清的仙光籠罩着數百萬裡的仙域真境,如果說玉虛是群山領袖,碧遊就是當之無愧的海上霸主。
“前面就是我家,可能要過很久才能修建起來。”
赤松子赤腳踩在沙灘上,細細的白沙綿軟蓬松,一腳踩下很難站穩,白色的雲團從天際飄落,壓在多寶的頭上像找到了落腳的地方,安穩紮根。
“這是什麼?”
赤松子睜大眼睛看着這神奇的一幕。
“我的師妹。”
多寶笑着抱下來這朵小雲團。
“還是這麼活潑啊,碧霄。”
遙遙相對的昆山山上,浮黎對着天道的催促連連搖頭。
他早說不該這麼早立教,但是耐不住天道非說時機已到就要退休,一副你不立教我馬上報廢的非暴力不合作姿态,浮黎也隻要任由祂胡鬧,多麼貼心,對方還給他準備好了教名。
跟有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