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姜哲擡手将俞瑾拉到身後，想起另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拯救親人朋友，于是他深吸一口氣做出了一個決定，“畫你一開始想畫的結局！畫回原來的故事，回到原來的軌迹！”

俞瑾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這不就以為着姜哲死亡的命運嗎？“姜哲，你……”

姜哲沒看俞瑾，而是喃喃道，“我的朋友們還在那，不知道是死是活，我不能讓他們那樣。所以，畫畫！挽回這一切！”

吳成務無力地坐回了椅子上，搖頭，“我什麼都做不到。我畫不出結局，我畫不出讓你接受的故事。”

“很簡單，抓到真兇，讓他繩之以法。畫真兇的臉，讓我記住他！”

看着這一幕，俞瑾蹙眉歎了口氣。

吳成務看着桌上的畫筆，手指動了動又伸了回去，無力回答，“我做不到。”

聽到這個回答，俞瑾沒有多驚訝，而姜哲滿是不可置信，“怎麼可能！你怎麼會不知道！”

“這隻是一種設定！一種讓主角變強大的設定……是漫畫的典型套路。兇手，本來就不存在……”

姜哲強忍着不讓眼淚從眼眶落下，“他們分明在我面前凄慘地死去！我的爸爸媽媽弟弟妹！我見到了他們的屍體，卻沒有兇手？！”

“沒有兇手……沒有圓滿結局……如果我沒有蘇醒，你是不是會一直畫下去，直到成功對不對？！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追逐一個永遠找不到的兇手，每天備受煎熬，受傷流血經曆痛苦，無限重複同樣的事情！”

姜哲憤慨質問，“你知道我經曆了多少痛苦嗎？承受了多少你連一次都無法承受的事情！”

吳成務低聲回答，“……那些隻是劇情，那是作者的工作。”

聞言，姜哲抹了抹淚水，嘲諷地開口，“你不是普通的作家，你明明看到了活生生的我，卻還想殺死我！你殘忍！自私！你就是在殺人！”

這時，門外傳來一男一女的對話聲。

聽到動靜，姜哲深吸一口氣，收回槍，“算你走運，我們會再來的。”說完拉着俞瑾就往外走。

吳成務卻始終堅信，“這不是運氣。”他笑着看向姜哲，語氣笃定，“這就是你的人設，你從一開始就不可能開槍。”

人設人設！

吳成務的話好像無時無刻不在告訴姜哲他永遠擺脫不了被操縱的命運，姜哲心中一股無名火升起，他想試試反抗，咬緊牙關，轉身面無表情地持槍對準了吳成務，冷着臉扣動了扳機。

看着這一幕，俞瑾眼睛動了動，随後輕輕拉住了姜哲，彎腰塞了顆藥在吳成務口中。

離開吳成務的家，俞瑾和姜哲漫無目的地走到大街上，遠處警車轟鳴的聲音傳來。

此時，已經接近淩晨了，在寂靜的夜裡，每一點聲音都格外清晰。

姜哲面無表情，眼神空洞，仿佛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中，腳下的每一步都仿佛木偶人被操縱一般。

俞瑾偏頭看到這一幕，眉心一蹙，反手握着了姜哲冰涼的手，手掌輕輕摩挲，原本冰涼的手漸漸溫和起來。

感受到手中的動作，姜哲空洞的眼神漸漸聚起光來他偏頭看向俞瑾，眼中起起伏伏情緒翻湧，最終歸于一片死寂。

姜哲努力地朝俞瑾勾了下嘴角，但扯出來的笑卻比哭還難看，“餓了嗎？”

俞瑾緩緩搖頭。

姜哲臉上還是帶着苦澀的笑容，低聲問，“你喜歡這裡嗎？這個真實的世界？”

“不喜歡。我帶你回去。”俞瑾臉上露出認真的神色，語氣真誠，“我會想辦法幫你找到兇手。”

聞言，姜哲臉上扯出的笑意徹底繃不住了，眼睛一紅，因為無力和憤怒臉上的肌肉不自覺抽動，半響，他微微低頭，一個輕如蟬翼的吻落到了俞瑾唇邊。

随後，姜哲一把将俞瑾擁入懷中，手上的力度收緊。在俞瑾看不到的角落無奈絕望的淚水劃過。

俞瑾隻感覺姜哲身上都是濃濃化不開的悲傷。再聽着遠處隐約傳來的湍急水聲，頓時明白姜哲想做什麼了。

良久，姜哲出聲了，“我去給買吃的好不好？”說完也不等俞瑾回答，松開俞瑾轉身就走。

俞瑾面露憂慮，連忙叫住了姜哲，“姜哲！”

背對着俞瑾的姜哲停下了腳步。

“事情還沒有結束。”俞瑾快步上前拉住了人，正色道，“你相信我，會有辦法的。”

姜哲聲音艱澀，半天才艱難吐出一個“我……”字。

“姜哲。”俞瑾溫聲說着，伸手抱住姜哲，動作輕柔地拍着他的後背，“沒關系的。”

察覺到姜哲情緒平緩下來，俞瑾湊到姜哲耳邊，聲音低而溫柔，“他也醒了，我們很快就能找到兇手了。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說到最後，俞瑾已經用上了哄小孩的語氣。

聽到這話，姜哲有些不可置信，猛地擡起頭，“真的嗎？！”

“嗯。”俞瑾堅定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