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推開魅色的大門,悠揚的樂聲順勢流出,酒精浮動,燈光絢麗。
吧台邊,一盞吊燈彙聚而下。
光線恰好落到靜坐的青年身上,清晰照亮一張精緻帥氣的臉龐,眉眼如畫,挺鼻薄唇。
隻見青年一手握着手機打電話,一手漫不經心捏着玻璃杯,随意轉動,剔透的酒液随之晃動泛起漣漪。
那雙手指節白皙修長,指甲微粉,修剪得很整齊,随着他的動作手背上浮起股股淡淡青筋脈絡,恍若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孟宴臣跟着肖亦骁和許沁到踏入酒吧時,擡眼看到的便是這晃眼的一幕。
就連向來不注重皮囊的孟宴臣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一個念頭,恐怕再美的塞浦路斯閃蝶比起他也稍遜一籌。
“……小瑾,你到燕城了嗎?”
俞瑾垂眸抿了口酒,“到了。”
說完便聽那頭的姐姐又關切道,“聽說燕城這兩天有暴雨,你去看畫展要多注意。”
俞瑾剛想回應,随即便聽到身後的服務員喊“老闆好”,餘光向後一瞥便對上一雙鏡片掩蓋下沉靜溫和的眸子。
眼睛的主人是位西裝革履,氣質出衆的男子,含蓄克制,冷靜自持。
目光不經意相碰間,俞瑾禮貌地點了下頭又移開,他無奈繼續朝電話那頭回應,“姐,我都多大了,知道了。”
俞珺可不吃他這一套,“啧,就算你七老八十還不是我弟弟?對了,聽說媽又給你介紹了個相親對象?”
聽姐姐提起這個相親對象俞瑾忍不住蹙起了眉,輕“嗯”了聲,點頭。
“那位許小姐好像就是燕城的吧,還是個醫生,我看照片人挺漂亮的,萬一你們倆真看對眼了……”俞珺話裡都是好奇。
俞瑾擡眸目光落到前方的酒櫃上,說實話,他除了知道對方叫許沁,連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再漂亮也與他無關。
但面對八卦不已的姐姐調侃,俞瑾也隻有無奈的份,“姐,别開玩笑了,你知道的我不……”
“诶,打住打住,可别又拿你性取向那套糊弄我,從小到大我就沒見你看上誰。”俞珺可不信。
“别說爸媽懷疑你就是為了一門心思研究找的借口,我都懷疑了。我可不管啊,你跟咱家太後說去,反正人是她介紹的……”
俞瑾不置可否挑了下眉。
要不要告訴自家姐姐,其實他已經和相親對象說清楚了,而且對方似乎也不喜歡這場相親。
但聽着聽筒那頭俞珺連珠炮似的話,俞瑾默默将這些話咽了下去……
另一邊肖亦骁引着孟宴臣和許沁在窗邊的位置坐下,他指了指天花闆介紹,“包了兩層,上面那層熱鬧點,怎麼樣?”
孟宴臣坐的位置正好将吧台旁青年苦惱的神情盡收眼底,他眼中笑意轉瞬而逝,移開眼回應肖亦骁,“不錯,沒想到你還挺有品味。”
肖亦骁抖機靈,“這不跟你學的嗎?”
孟宴臣淡笑不語。
這時為孟宴臣上酒的女服務員毛手毛腳打翻了酒杯,弄得桌上一片狼藉。
等服務員收拾後重新上酒後,孟宴臣再看那個方向,發現吧台剛才坐人的的位置已經空了。
(二)
俞瑾到燕城的第二天,便碰上了大暴雨。
彼時,他剛才參觀完畫展。
将傘借給一位女士後,暫時沒打到車的俞瑾站在青禾美術館門口盯着外面漆黑的雨幕出神。
愣神間,身後傳來一道悅耳低沉的嗓音。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送你一程。”
孟宴臣本可以直接乘電梯去停車場的,但不知為何,無意瞥見某個熟悉的身影後便改了主意。
俞瑾循聲側目看去,再次和前幾日見過的那雙沉靜而熟悉的眸子四目相對。
門外大雨傾盆,雨勢沒有絲毫減弱的趨勢,帶着潮濕和涼意的風吹過,撥動男子黑色的發梢。
俞瑾眨眨眼,目光落在男子手中的雨傘,沉吟片刻沒有拒絕,“那麻煩先生送我到前面的地鐵站口。”
孟宴臣緩聲道,“不麻煩。”
“謝謝。”俞瑾眸子緩緩彎起,伸出手介紹道,“我叫俞瑾,很高興認識你。”
孟宴臣同樣伸手報出自己的名字,“孟宴臣。”
孟宴臣?
俞瑾心中暗暗琢磨着這個總覺得在哪聽過的名字,最終也沒想起來。他微微偏頭,輕笑感歎,“說起來,這應該是和孟先生的第二次見面了。可能孟先生沒有印象,其實我們在魅色見過。”
孟宴臣從容打開傘踏入雨中,頭頂的傘面在厚重的雨幕阻隔出一片靜谧,他側目回道,“嗯,我記得。”
聞言,俞瑾驚訝眨眨眼,見孟宴臣已經撐起傘看向自己,主動走到傘下。
随着俞瑾的靠近,孟宴臣便聞到了一股雪松摻雜玫瑰好聞的淡香,清冷中帶着糜麗。
矛盾神秘,那是一股和俞瑾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但細細思來又似乎格外搭的味道……
“孟先生?”
身側疑惑的聲音打斷了孟宴臣的出神。
“抱歉,走吧。”孟宴臣收回飄遠的思緒,輕聲表達完歉意,順着俞瑾的步伐深入雨幕……
看完畫展俞瑾沒有多耽擱,第二天便離開燕城趕回臨市明城繼續參與新藥物的研發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