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家裡來了位特殊客人。
彼時,俞瑾正在給加班的孟宴臣做飯,突然聽到門鈴響了,他便放下手頭的動作去開門。
付聞櫻是特意來找孟宴臣的,昨天聽到孟宴臣有喜歡的人後她左思右想一夜都不放心。
尤其今天許沁回來,一直吞吞吐吐,話裡話外都透露出孟宴臣喜歡的是男人後她更是無論如何也坐不住了。
打了幾個電話孟宴臣都沒接,付聞櫻直接找上門,按響門鈴後,門很快便打開了。
開門的卻不是孟宴臣,而是一個很年輕很漂亮的青年,剛要吐出的“宴臣”兩個字生生咽了回去。
讓付聞櫻驚訝的是,來人她認識。
正是她曾經十分滿意的,極力給許沁介紹的聯姻對象——正遠集團小兒子俞瑾。
付聞櫻是見過俞瑾照片的,但那些照片亦不足以描述她現在看到的這張臉。
面似玉雕,目若朗星,眉目間透露出着從容和自信,清逸出塵,整個人仿佛山水畫中走出來的一樣。
可偏偏身上一身淺灰色的居家服,沖淡了那股清冷疏離的氣質,仿佛白瓷有了溫度。
俞瑾很快便反應過來,一把将門拉開,禮貌地朝付聞櫻喊了聲,“阿姨您好。”
見到這場景,付聞櫻有一瞬間心跳都快停滞了,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不動聲色深吸兩口氣,揚起一抹笑,“小瑾,許久沒見你了。”
卻閉口不問俞瑾為什麼在這裡。
俞瑾從容笑笑,“阿姨好久不見。”
見狀付聞櫻更是心情複雜抿了下唇,這明明是她精心為許沁挑選的另一半,年輕優秀,帥氣有理想,家世也相當,可現在……
付聞櫻的拳頭握緊又松開,不想再說話,提步越過俞瑾直接進了屋。
俞瑾長籲一口氣,擡手關上門。
進了屋,付聞櫻立刻感受到這屋子的不同。
一改曾經的冷清枯燥,熱鬧溫馨。
也許是桌上多出的鮮花,也許是牆壁上顔色鮮亮的壁畫,也許是櫃子上的一個新的小擺件,也許是沙發上散落的色彩鮮豔的抱枕……
看着周圍,她不禁怔然。
俞瑾注意到付聞櫻打量四周的目光,擡手不動聲色将身旁一個裝着兩人合照的相框翻了過去。
付聞櫻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俞瑾的動作,指甲幾乎要陷入手心,她死死攥着發抖的手才忍住沒有回頭。
其實她剛才進門便注意到那張相片了。
照片上兩人歪頭靠在一起 ,似乎在說什麼,不算出格,但任誰看到也絕不能簡單用“朋友”二字描述。
“阿姨,您喝水。”
俞瑾立刻倒了杯水端給付聞櫻。
付聞櫻緊緊地看着他,卻沒有接過。
廚房“咕嘟咕嘟”湯冒泡的聲音傳來,隐約能聞到陣陣香味,看着面前禮數周全又笑盈盈的俞瑾,付聞櫻一口氣下不去也上不來。
這是她精心挑選的女婿,如今……
俞瑾表情沒有露出半分不耐。
片刻後,付聞櫻扯了扯嘴角,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擡手接了過來,淡淡兩個字,“謝謝。”
付聞櫻來得突然,俞瑾猜測她可能知道自己和孟宴臣的事了,清楚接下來是一場硬戰。
自己現在的裝扮着實不得體,于是他主動開口,“阿姨,抱歉失禮了,我先去換套衣服。”
坐在沙發上的付聞櫻頭都沒擡“嗯”了聲,努力平複着有些急促的呼吸,俞瑾去的方向是主卧。
俞瑾去換衣服的功夫,付聞櫻便起身靜靜打量着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目光在養了不少綠植的陽台頓住,又看向牆壁上的挂畫,最後她的目光落到距陽台最近的房間。
那原本是儲物間。
此刻門開着一條縫,有亮光透出來。
忍了又忍,她推門而入,發現屋子已經改成了畫室。而屋子正中的畫架上,是一副已經完成正在晾曬的畫作。
畫上是自己的兒子孟宴臣。
草坪蔥翠,蝴蝶飛舞,孟宴臣轉過頭來,眉眼間沒有沉寂和孤獨,反而帶着柔柔的笑意……
那一瞬間,付聞櫻的心好像被鐵錘重重錘過,她直觀又恍惚地意識到,自己的兒子已經許久沒在自己面前笑過了。
想到這,一股挫敗和無力感讓付聞櫻臉色大變,她呼吸發急,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種感覺,直接快步出了畫室。
等俞瑾換好衣服,付聞櫻已經若無其事地坐回沙發上,恢複了那副冷靜貴氣傲然的模樣,“坐。”
俞瑾颔首,大方在付聞櫻身旁坐下。
付聞櫻擡眼,“你爸媽最近還好嗎?”
俞瑾瞄了眼畫室的方向,本來自己忘記關上的門已經阖上了,他回,“都挺好的。”
回答完,俞瑾先道了聲歉然後主動提起了孟宴臣,“付阿姨抱歉,我和宴臣……”
孟宴臣看到來自付聞櫻的未接來電後就感覺到不對勁,回撥過去無人接聽,再打俞瑾的電話同樣無人接聽。
孟宴臣頓覺不妙顧不得其他直接往家趕。
果然在停車場發現了母親付聞櫻的車。
孟宴臣想到俞瑾可能不見心髒就控制不住收緊,仿佛被一隻大手狠狠攥緊。
孟宴臣急忙回到家,看清客廳算得上融洽的情景後他臉上錯愕閃過。
沙發上付聞櫻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淡淡投來不算溫和的一眼,“宴臣,回來了?”
表情雖算不上多和善高興,卻也和孟宴臣想象中的憤怒大相徑庭。
孟宴臣眸光一轉便收到俞瑾遞來示意自己别擔心的眼神,快速反應過來,回答,“嗯,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