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想不明白,付聞櫻為什麼非要做這些事,她非要和宋焰一個小混混過不去做什麼?就算她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和一個小混混在一起,有那麼多辦法,她為什麼非要用這樣卑鄙的手段。
她難道完全沒有考慮過孟宴臣和許沁的想法嗎?她難道不知道孟宴臣是什麼樣的人嗎?整天念叨着教養教養,做個正人君子,她就是這麼做的?
知道她控制欲強,知道她強勢,但俞瑾以為她至少還記得自己是個母親。
可現在…她做了這樣的事她要孟宴臣怎麼辦?親手把她送進監獄不成?真要把善良有孝心的孟宴臣逼瘋才甘心嗎!
俞瑾生氣極了。
若不是孟宴臣已經一整天不見蹤影,俞瑾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否則他真想刨開付聞櫻腦袋看看裡面是什麼。
孟宴臣手機一直關機,俞瑾握着手機的手骨節泛白,如果孟宴臣真的出了事……
俞瑾不願再想,他外套都來不及穿急匆匆朝停車場奔去,剛要上車,便聽到同事的喊聲,“俞老師!俞老師!等等!”
喊住俞瑾的是同實驗室的女同事。
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俞瑾急得快喪失耐心了,“靜南,怎麼了?”
看着俞瑾臉色不好又很着急,女同事也不多廢話,她一邊喘|氣一邊說,“陳哥說有人找你。”
俞瑾皺了下眉,叮囑了句,“我有急事,你讓他下次來。”說完便坐進了駕駛室扣上安全帶。
這一番舉動女同事急了,眼見他要走眼疾手快地攔住人,“别……别!那誰,是孟總,不能下次。”畢竟俞瑾和孟宴臣談戀愛的事她也知道點。
一聽到“孟總”兩個字,俞瑾立刻熄了火,他一把拉開車門,“在哪?保安室還是接待廳?”
“保安室,陳哥說……”他情況不太好。女同事話還沒說完便見俞瑾的身影消失不見了,她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俞瑾第一時間跑到保安室便看到了焦急等在門口的陳述,他朝俞瑾指了指裡面。
氣喘籲籲的俞瑾推開門便看到孟宴臣勾着腦袋坐在一個角落,他平日裡精心打理的頭發耷拉在額前,領帶和外套也不知道去哪了,隻穿着件單薄皺巴巴的襯衫。
身上還帶着濃濃的酒味。
是從未有過的狼狽。
整個人頹廢又落寞。
三天前還意氣風發的人如今變成這樣,俞瑾心裡像被揪住一樣又酸又疼,他做了幾個深呼吸,緩步走到孟宴臣面前蹲了下來。
俞瑾微微仰頭看向孟宴臣,輕輕喊了聲“宴臣”。
可孟宴臣并沒有反應,就像個失去靈魂的人偶娃娃。
“宴臣,是我……”
俞瑾手覆在孟宴臣膝上的雙手,手心冰冷的溫度讓俞瑾心顫,他緊緊捧住,不斷摩挲,努力将自己的溫度傳遞過去。
俞瑾吸了吸鼻尖,“你别吓我好不好?”
帶着哭腔的聲音讓孟宴臣的手輕輕動了下,他依舊低着頭但終于開口了,嗓音是被酒精浸透過的沙啞和黯然,“我還是想見你。”聲音很輕,若不仔細聽在空氣中便會消散。
俞瑾鼻頭一酸撲到了他的懷中,手臂緊緊抱住他,“孟宴臣你傻啊!吓死我了……”
孟宴臣緩緩擡手落到了俞瑾後背上。就算他什麼都做不了,他也想再争取下,就算他在黑暗裡,也想去追一束光。
俞瑾緩了一會兒才壓住差點失控的情緒,随後緊緊抓住了孟宴臣的小臂,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孟宴臣,我們私奔吧。”
他一字一頓,說得極為認真。
私奔?
這兩個肆無忌憚又大膽的字在此之前從未出現在孟宴臣字典中,他克己複禮,溫良儉讓,守的都是父母的規矩和禮數。
這幾十年來,他一直在父母的規訓和控制中成長,順從地長成他們想要的樣子。他甯願傷害自己也不想讓父母失望。
可現在……
他還要遵守嗎?
俞瑾朝孟宴臣露出一抹笑,又重複了一句,“我們私奔吧。”
“孟宴臣,我帶你離開燕城,帶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你不是喜歡蝴蝶嗎?那我們就去看蝴蝶,去看世界各地的蝴蝶。”
“我們去海南看紫斑環蝶,去澳大利亞看天堂鳳蝶,去哥倫比亞看你最喜歡的塞浦路斯閃蝶……”他輕聲細語地繼續,“去潛水,去滑雪,去做你想做但沒做過的所有事好不好?”
垂眸看着眼前眉眼帶笑的俞瑾,看着他瞳孔中映出的自己,内心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
仿佛即将破繭而出的蝴蝶,已經蓄積了足夠的力量,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阻擋。
孟宴臣嘴唇輕啟,他聽到自己緩緩說了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