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尋來鬼市隐秘神醫而耽擱了些時間,那間女妝鋪子的便是這位神醫所制,他不但有解藥,還有神通醫術。
神醫搭脈的手一抖,眯眼定神細細感察,而後轉過身對身後的麻子說:“太子殿下中的還是上次那種毒,隻是……這是新中的,且——”
“且什麼?!”衆人急急地問,
“且……用量極大。這是想讓太子殿下在短期内發作,進而折命啊!”
天!齊玉嬌手腳冰涼,攤坐榻旁。李鶴軒抓緊她的手,想安她心神。可他也知道,病已至此,再難掩飾。
他鎮定思索,是哪裡出了纰漏,竟然叫他能如齊王般如此輕易地便中了同樣的毒。
若如此下去,怕不是他也如小雞仔般任人奪取性命。更何況這次更加歹毒,下重手要他即刻斃命。
可是他想不通的是,除了想謀反改朝換代,沒有人會對他這個獨太子下此絕命毒手。
哪怕是太後,也要指望他這個太子來維持朝堂的運轉,維持他們袁氏一族的江山。
除非……他們尋到了更合适的傀儡。
但父皇元陽已逝,再難有出,他們難不成還能變個新太子出來?
但他也不想衆人擔心,特别是齊玉嬌。眼下治病解毒要緊。他吞下了麻子送來的解藥,總算壓制住了一些。
神醫囑他每日多飲白水,又另開了一副方子,一日三次,試圖少量多次地頻繁洗去他身上的重毒。
如此吩咐完後,赢帝帶着楚義估急急趕來。
“兒啊!到底怎麼樣了?”
楚義估不相信太子在朝堂上所言,什麼還未好清,這分明是安撫他父皇之言。又或許是不想讓隐秘在朝堂上的奸人得逞。
退朝後他去尋了皇上,講明分析來由,赢帝一下也慌了神,恍然大悟道:“是啊,軒兒雖然自有主張,但是他做什麼都會與朕知會一聲。怎麼這次……走走走!趕緊去看我兒!”
于是二人匆忙趕來,并聽從李鶴軒的建議,并未打草驚蛇帶太醫過來。
看到屋内一旁立着一位陌生的老先生,楚義估便猜測,這大概就是太子尋來的民間醫者。
老者胡子花白,眼神精碩,透着一股知世事而胸有坤泰之定。
如此一來,楚義估心裡也安定了不少。至少替太子不需要靠宮裡的那些庸醫,他早有準備。
赢帝忙上前詢問:“軒兒,你說,這次是不是你計劃好的?還是……你真的被人下毒了?”
李鶴軒知道也瞞不住了,隻好說:“這次不是我計劃的。”
“到底是誰?可有眉目了?有沒有查到些什麼?”
之前李鶴軒已經跟赢帝知會過要查出謀害齊王的兇手,赢帝也一直在等着,并且相信李鶴軒,以為他一切進展順利。
可誰知,兇手竟然又得逞了。他的軒兒啊,可不能再出什麼差錯了。
不然李家的江山,就要敗送在他的手裡了。
他的心裡湧起巨大的恨,恨那個狠毒的女人,将他的後代一一斷送。可最終,連最後一個也沒保住。
“父皇,莫急,還在查……隻是這次,大意了……”
李鶴軒心裡也焦急,他是真的不想讓這些關心他的人傷心,不想讓父皇擔心,更加不想讓齊玉嬌擔心。
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必須查出自己是如何中毒的。
“我已命人将這幾日我進出過的地方,接觸過的東西,還有膳食一一排查。我沒事……麻藏丞已經為我找來了神醫,已經吃過解藥了。”
齊玉嬌道:“太子殿下,膳食是沒事的,這幾日,你吃的和我吃的,都是一樣。我們都沒事,肯定不是膳食。太子可有接觸過什麼?或是這幾日有什麼異常?”
“異常?”李鶴軒看向一旁的宮強,兩人不約而同說出:“崇文館!”
“崇文館怎麼了?”楚義估問,
“崇文館有宮外人潛入過的迹象,”宮強捏緊拳頭,“我們以為是來偷賬本的。難道……”
“快!去将崇文館仔細檢查,特别是太子碰過的書籍畫卷,将紙張一一驗過。”
楚義估乃曆經兩朝的元老,宮裡什麼樣的腌臜手段都見識過,在書卷上淬毒是最常見的手法。
日日觸碰,少量滲入,日久天長,緩慢發病,難以察覺。
先前怎麼沒有想到!
李鶴軒恍然大悟:“原來他們不是沖着賬本來的。去!去将我書案上的所有書籍、輿圖都驗一驗!”
李鶴軒軍營出身,每日都會研究大帝朝的廣闊江山,桌案上放着的輿圖時時都會撫摸查看。
麻子心領神會:“老神醫,還得麻煩你在宮中多留幾日了。”
老神醫淡定道:“無妨,能替太子解憂,是卑臣的福報。”
宮默迅速沖去崇文館,帶人将館内圍住,一個人一件東西,哪怕是一張紙都不許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