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長樂王正式遷入長樂王府。一時京都百姓亦跟着歡騰起來,各處酒肆戲樓都熱鬧非凡。
往前京都百姓們還從未聽說過,當今皇上竟還有位八弟,幼時遁入佛門,修行三十載,終是貪戀俗塵還了俗。
可這也是京都天大的喜事。
人們都知皇室子嗣薄弱,自打李鶴軒歸來入主東宮,老百姓已然歡喜了一遭,如今,又多了位王爺,皇室的血脈一下子便不再憂愁了。
江山陰霾,也就此掃去。大帝朝繁盛的日子,就在今朝。
宣陽坊内長樂王府門口,百官來賀,車馬絡繹。而李鶴軒亦是感同身受,與長樂王,同是天涯躲命人。
一個藏匿十八載,一個隐忍三十年。怎說不是,惺惺相惜呢。
李鶴軒帶着齊玉嬌早前一日便住進了恩國公府,為的便是同在宣陽坊,次日上府賀喜方便些。
皇後娘娘因有孕在身,并未打算從湯泉雅苑回來賀喜。
隻是徐世隐做為長樂王先前長青寺的香客,又是同修,此次遷府盡心盡力,前後諸多安排。
徐世隐如今身為公主驸馬,與袁氏一族走近,一時,衆人亦分不清他到底是哪邊的人了。
不過,場面上,自是熱鬧的。長樂王雖然一直深居寺廟,也未曾有什麼黨派,身邊除了與徐世隐相近些,未見有何官員念想起過他。
這些年,他早已成為一隻被棄的棋子。
可隻有徐世隐知道,他有千軍萬馬,他有用不完的金銀,他身邊并非無人可用。他隻是——
沒有站出來。
如今,他站出來,遲早會有人站到他的身邊。
可惜,他徐世隐是不會了。他,已經選擇了自己。
太子帶着太子妃前來祝賀,今日大喜,連玥陽公主都來了,皇上領着玥陽公主在最後時刻抵達長樂王府。
衆官今日來的人數不少,多少還是因為得知今日皇上會親自前來祝賀。
赢帝與玥陽公主談話,詢問婚事籌辦情況,又與她講起這個她打小從未見過的皇叔。
“長樂王自幼便在長青寺修行,你今日算是第一次見,一會兒公主可要多與你皇叔叙上一叙。”
“是,父皇。”
玥陽公主其實對這位皇叔并不好奇,她心心念念的是今日可以見到她的驸馬徐世隐。
自打賜婚後,徐世隐便少來尋她了,倒是往母後那裡去的勤。玥陽公主也不責怪,總歸遲早是她的人。
這些日子,她也忙着處理府中門客,待清理幹淨了,也正好是大婚了。
徐世隐今日并非主角,便在一旁陪着玥陽公主喝茶。赢帝熱情帶着太子與長樂王攀談。
長樂王仍是一副與世無争的模樣,隻點頭細微打量李鶴軒,不久便不再言語,依然保持着寺中的止語習慣。
最後就變成了赢帝與太子聊得不亦樂乎了。衆臣看清當下局面,太子身後除了有皇上,還有齊國淮,還有楚老。
楚老的身後又站着一批。
而堂上的袁豎與梁豈反而顯得有些形單影隻,袁宏餘下位,皇後也沒來。更讓人猜測的,是這樣的大事,太後都以身子不适并未前來道賀。
仿佛這個八王爺,是個不被認可的八王爺。仿佛這一切,都隻是一道禮數,并不是皇族真正接納了他。
可他,似乎并不在意。也是了,在寺中修行多年,這點淡然不在意的修為還是有的。
齊玉嬌趁着李鶴軒與皇上交談,便帶着紅玉打算園中走走。
面對衆多朝臣,以及看着梁值與梁豈父子的尴尬局面,她迅速來到了園中的湖心亭透氣。
“紅玉,你瞧瞧今日這場面,來的人也夠多,氣氛也不算嚴肅,可是怎麼總覺得很高壓的樣子呢,我可真該早點溜出來。”
紅玉用一張帕子墊了石凳,回道:“太子妃說的是,感覺就像是一個修羅場,又像是鬥牛場,看着其樂融融的,可大家的心思,好像都不在一處呢。”
“太子妃,奴婢說得也許不對,隻是有這種感覺。不過,皇上跟太子殿下,倒是挺好的。”
“嗯,你說得對。”齊玉嬌掃了一眼這園子,“連這園子都感覺很詭異,沒有一絲輕松。”
“可不是,太子妃你看,”
紅玉指向不遠處的一排暖屋,“怎麼下人連門都不曉得關,裡邊的熱氣都跑出來了,白白浪費了那上好的煉炭,這要叫王爺知道了,準罰他們不知節儉。”
長樂王自寺廟修行出來,定是節儉惜福之人。要說下人不會做事,也不應該啊,王爺府裡配的奴仆怎麼也都是熟手,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
齊玉嬌順着紅玉的方向看了過去,道:“還真是,要不,咱們去暖屋裡呆着吧,這外邊天寒,咱過去了,也不算是浪費了。”